合同被陈秋撕的粉碎,江随坐在卧室,看着抽屉发愁。
陆执把这件事忘了还好,要是哪天突然记起来了找他要就麻烦了。他家里没养猫也没养狗的,连个栽赃嫁祸的机会都没有。
江随正想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推开卧室门一看,是程青裴。
这次没穿花衬衫配大裤衩,规规矩矩地穿了件高领衫,下面是条运动裤。
“江随?来下来,把陆执拉走。”
江随莫名觉得程青裴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就把陆执扔在了沙发上。
陆执不知道喝了多少,浑身都是酒味儿,闭着眼睛,在沙发上蜷缩着。
“陆执?”江随蹲在沙发前晃了晃陆执的肩膀,等陆执慢慢睁开眼睛后,问了他一句:“给你冲杯蜂蜜水?”
陆执看着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我那天去爱丽丝,不是想去买人。”
江随怔愣了下,不知道陆执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合同又刚好被陈秋撕碎了,江随心里发虚,胡乱嗯了一声。
“真的。”陆执从沙发上挣起来,抓住了江随的手,“我没骗你。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骗你的。我那天只是。陈钊那天非要让我过去,秦展也硬是拉着我,我那天真的是第一次去。”
江随抬起头看着陆执有些急切的眼神,践行着这段日子的准则:“这是你的私事。和我没关系的。”
“江随。”
江随感觉陆执握着他的手突然紧了些,随即又被他松开。
陆执坐起来凑近他,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蜂蜜香。
江随后颈上贴着块小小的阻隔贴,方方正正的,轻而易举地遮住了昨天晚上他留下的味道。
陆执伸手把江随从地上拉起来,又抱进怀里,把那张阻隔贴轻轻撕了下来。
烈酒的味道从他退化的腺体处散发了出来,已经很淡了。陆执把脸贴过去蹭了蹭,趴在江随脖颈处嗅了嗅,发觉临时标记留下的那些信息素远远不够。
“今天去见谁了?”陆执抱着他,轻轻问了句。
江随敏锐地感觉到陆执身体的紧绷,环住陆执的背,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江随心虚着,不知道陆执会不会信,努力装着平常的声调回他:“没有。阻隔贴是我自己买的。”
“江随。”陆执亲了亲他的伤口,挑着江随话里的漏洞,“我只是在问你今天去见谁了。没有问阻隔贴是谁给你贴的。”
“所以。”陆执把江随从肩膀上拉起来,望向了他的眼睛,“阻隔贴。是谁给你贴的?”
陆执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像带着淡淡的笑,江随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害怕。理智预感到危机,江随觉得应该把今天和陈秋见面的事告诉陆执。感性却在反对,江随看着陆执的脸,蓦然想到了早上陈秋的话。
你们现在不正常。
你在自我保护。
他就觉得你这么贱。
他只是想让你疼。
江随一直没回答,陆执也没说话,抱着他耐心地等着。陆执想如果江随这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那个人是陈秋,至少证明了江随对他还有一丝丝的信任。又或者可能会证明江随并不在意陈秋,并不想跟陈秋走,所以也无所谓他知不知道。
陆执等了会儿,听到江随说:“……是小念。”
“我早上去见了小念。”江随惴惴不安地撒着谎。毕竟陆执和秦展认识,如果陆执真的去问秦展小念上午去了哪儿,这个谎就会被轻易戳破。可是除了小念,他没有任何可以去见的人。
“小念说闻到了你的信息素,不太舒服,所以……”
“知道了。”陆执开口打断了他。
他并没有起疑的意思,江随松了口气,觉得可能是因为醉酒,陆执的意识并不像以往那样清晰。
“去见了小念。然后呢?”陆执问,“去哪儿了?”
“去了……商场。”江随硬着头皮又撒了个谎。
“哪一家?”陆执问。
本来就是随意撤谎骗他,江随哪儿知道有什么商场,说是秦展的那家。说完又觉得他这句话回的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念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在自己男朋友家逛。
可陆执依然没起疑,只淡淡嗯了一声。他的音调没什么感情,像是为了回答而回答。但那双眼睛。江随和他对视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总觉得已经被他全部看穿。
“午饭呢?”陆执问,“吃了什么?”
“就普通……面馆。”
“和小念?”
江随点点头:“嗯。”
陆执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抱紧了他。
江随感觉到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被陆执勒到无法呼吸。
陆执想如果江随现在能闻到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一定不会撒谎撒个没完。他是个腺体退化的beta,发现不了陈秋落在他身上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