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清早,一出酒店房间,江逾燃和封澜这对死对头就撞了个对脸,惊愕一瞬,立刻明白是被自家父母算计了,同时别开脸,直呼晦气。
“倒霉。”
“真倒霉。”
江逾燃又转回脸瞪封澜:“大清早看见你我才倒霉!要知道你在我妈我姐哭倒长城我也不来这次旅游!”
封澜不甘示弱:“要知道你在我爸我妈联合双打我也不来!还爬什么山,净伺候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就够够的了。”
“你说谁娇滴滴!”江逾燃脸皮薄,皮肤又白,一气,脸上就泛红晕,“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被僵尸啃过的脑子都比你聪明!”
“那也比某些跑个一千米都能晕倒的矮冬瓜菜鸡好。”封澜把外套拉链一拉到底,里面贴身的登山服隐隐勾出的结实健美的肌肉轮廓一闪而过,又被迅速拉上,冲江逾燃极其欠揍地一扬下巴,“小矮人公主,等会儿爬山用脑子爬?”
他一句话踩了江逾燃五六个雷区,地雷噼里啪啦连环炸,江逾燃气得不轻,比封澜矮是他一生之痛。
“我怎么可能和蠢货一个路线。”江逾燃咬牙切齿,“我也会劝叔叔阿姨不要去爬山,小心山塌。”
封澜:“啥?”
“想到要被你这种人攀登,我要是山我也宁愿先自杀。”江逾燃擦肩而过,狠狠踩了封澜一脚,还碾了碾。
“卧槽!这我新鞋!”
下到酒店的一楼自助餐厅,封家父母和江家父母还有江逾燃的姐姐果然已经坐在一起了,笑声时不时传来,显然聊得格外开心,其乐融融。
封家和江家本就是世交,封澜的外公还娶了江逾燃奶奶的妹妹,牵出了一线血缘关系,更是亲上加亲,关系比一家人还要好,可到了江逾燃和封澜这一代事情就奇了,这对只差十个月的表兄弟打小不对付,一见面必吵嘴掐架,跟前生是仇敌似的,也不知道什么缘由,怎么调解都没用,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久而久之,双方长辈也习惯了,放任自流,甚至笑呵呵当乐子看,反正也掐不出个什么名堂。
“青姨,方叔。”江逾燃乖巧礼貌,他和封澜掐归掐,但掐得界线分明,是他们俩的事,不祸及他人,长辈该怎么叫还怎么叫,而且双方父母对对方都很好,当另一个儿子对待,叫也叫得真心实意。
“小鱼,见到封澜那小子了吗,他没欺负你吧。”封青露是个女强人,在职场上向来不苟言笑,身为上位者的领导气势比很多男性还足,也只有在面对自家人时才会流露出几分隐秘的温柔。
打小报告为人所不耻,向长辈告状亦然,江逾燃皮笑肉不笑:“没有的,青姨。”然后瞪向自己爹妈和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也来!
陈姝颜坑儿子不手软,笑眯眯地歪着头靠在丈夫肩上冲儿子做鬼脸,她被宠了半辈子,四十出头了,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少女模样。
——你没问呀。这次旅游是你青姨发起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江逾燃横眼——我知道什么!你说的是我们一家出来旅游!我们一家!
陈姝颜无辜眨眼——是我们一家啊,和你青姨方叔不是一家么。
江逾燃气结,他爸江淮庭插入打断了他对他妈的讨伐——好了,你妈妈是好意,多出来玩一玩,或许你和封澜的关系就好了。
江逾燃十分呕得慌,别开脸——谁要和那头野蛮狗熊关系好!
长辈又聊起自己的话题,江逾燃去拿早餐,不是旅游旺季,早餐厅的人不多,江逾燃选得悠闲,看中一份草莓蛋糕正要端,旁边有人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哎呀,公主殿下,要不要再给你来一份产自喜马拉雅山脉的大吉岭红茶呢?”
——封澜擦完鞋下来了,一脸贱相在对面夹包子。
江逾燃捏紧拳头,很想把蛋糕砸他脸上,又舍不得草莓。
“你有病!”
这句话不痛不痒,封澜大获全胜,乐得直哼曲儿,夹完几个大包子趾高气昂地端过去了。
“爸,妈,舅舅,舅妈,稚姐。”
一顿表面和谐的早餐之后,两家人整装上山。
越浪山不高也不险,九百九十九阶长石梯直接从山脚修到了山顶的古寺庙,才开发出来没几年,风物景观还保持着自然原生态的模样,沿路花草树木丛生,品类繁多,层出不穷。
江逾燃在长长长得一眼望不到头的石梯前望而却步,他不擅长运动,在学校体育课上体测一千米都晕倒过,虽然他本人坚称是因为他那天发烧了。但封澜这混蛋嘲讽在前,江逾燃打死也不肯在他面前露怯。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会儿上不去下不来,可别求我背你。”封澜挨着他的肩膀,压低的声音都能听出他的幸灾乐祸。
江逾燃一拐子肘在他胸口,竖了根中指扬长而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草。”封澜揉着胸口骂了一句,江稚月走了过来,身为江逾燃的姐姐,她比江逾燃和封澜都要大几岁,已经成年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俩小子幼稚,“你俩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怼起来,要不干脆点儿,直接干一架吧。”
“就他?”封澜怪叫,充满对江逾燃武力值的轻蔑,看向前方冲上石梯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公主”,哼笑,“我这是不跟他一般见识,真动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放倒他。”
幼稚,真幼稚。江稚月直摇头,一脸对幼稚男高的嫌弃。
真爬起山来,冲得最快的就是封澜,没长脑子的幼稚男高中生把这当成了比赛,没人和他比,他就和自己比,掐着表,一眨眼就冲到最前面没了影儿,只留下一句:“我到最前面等你们!”
江逾燃很无语,白眼儿快翻上天:“傻逼。”
不过这也有好处,给他腾出了光明正大地半途而废的机会。
“真的走不动了吗?崽,你好逊哦,你看我。”陈姝颜站在自己儿子面前,雄赳赳气昂昂地叉着腰。
江逾燃坐在台阶上,毫不留情地戳穿:“那你别喘。”
“……哼,我又不累。”接过江淮庭递来的水,陈姝颜喝了一口,江淮庭说:“那你自己休息,想去哪儿玩儿去哪儿,我们先上去,天黑之前记得下山。”
江逾燃说:“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封青露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也嘱咐:“小鱼,别跑得偏离山道太远,有些地方还没有人工开发出来,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