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很漂亮……”
玄关处是他们高中毕业旅行的合照，布置在这里，好像即使独自在家，出入时也能远远送出一个吻。
“是哥哥的伴侣……哥哥最爱的人……”回话的声音低沉却缱绻。
五岁的周瑜好像似懂非懂，“爱是什么？”
孙策空出的一只手抚了一下照片上的人，大门在身后掩上，“爱……爱就是想一直和一个人待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就会开心，看不见他就会难过……”
亮亮的眼睛好像恍然大悟般闪出光来，“策哥哥答应了今天要来嘟嘟家听琴，策哥哥没有来，嘟嘟很难过……那嘟嘟爱策哥哥。”
孙策愣怔到顿住脚步，心脏在甜悸中又抽痛了一下，没想到五岁的周瑜能出此言。暖液从心脏向遍体溢出，酸胀里又夹着些恼，他本就始终懊悔不是先告白的那个人，没想到连五岁的嘟嘟都能抢在他前面。
“那策哥哥爱嘟嘟吗？”
问话轻巧温柔，臂弯里坐着的团子却皱起了眉，“嘟嘟不知道……策哥哥对谁都很好……大家和他在一起都很开心。”
“可是策哥哥只爱嘟嘟……”好像抢着给自己正名一般，可话说出来才有些赧然的羞愧，他的宝贝现在才只有五岁。
“真的吗？”
“真的……策哥哥告诉我的，只有看不见嘟嘟的时候，他才会难过……”
“那策哥哥现在会难过……和我一样难过……我要去找策哥哥！”
孙策没想到连五岁的爱人都赢不了，胸内坠胀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看着他的眼睛细细地哄，“策哥哥说明天就来找嘟嘟了，只要嘟嘟今天乖乖的……”
矜贵的周小公子沉默着似在思量，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
低调的轿车很快停在私人医院的隐秘入口，五岁的人没见过那么多复杂奇怪的器械，在检查过程中始终紧攥着孙策的手，好像这里能相信的也只有这个“哥哥”了。
所幸急速解析出的报告并无不妥，但也意味着找不出事情的原因，孙策沉吟良久，又在那人看向他时飞一般换上笑脸。
“嘟嘟不怕，饿了吧？哥哥带你去吃饭……”
驱车来到孙氏名下的一处游乐园，孙策知道长大后的周瑜很喜欢这里的蛋糕……园内已经安排清场，坐在他手臂上的人看什么都好奇。
乐园的儿童餐点附赠了吸引人的故事图书，各式各样的蛋糕远比二十年前精巧香甜，兔子形状的棉花糖咬一口像吃下蓬松的云雾，身临其境的裸眼4D吓得嘟嘟往他怀里躲，小小的过山车又让人像初次策马一样兴奋……
二十年的时差，不变的是永远想把最好的东西都奉在他眼前。
炫目的华灯点亮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绽放的烟花在虹膜上映出璀璨又陆离的光晕，盛放它们的杏眼却挣扎了几下缓缓阖上了，新奇的事物耗空了小小的人儿不多的精力，靠在孙策胸前睡着了……
摩天轮缓缓爬升到最高点，低沉却轻柔的声线像是怕把人惊醒。孙策一天里都有意避开太多的碰触，只是让人坐在自己手臂上虚虚护着，生怕把年幼的爱人吓坏。
“下次到这里的时候，嘟嘟要亲亲策哥哥呀……”
大掌轻轻执起软软小小的左手，拇指在无名指的指尖轻蹭了一下，一触即离。
好像骑士落下一个饱含承诺的吻。
小孩子的情绪和精力都难以预测，进了家门反而转醒，孙策等他自己在卧室换睡衣的时候翻着图书计划着讲故事将人哄睡，哒哒哒的小跑声反而停在他脚边。
“哥哥……那里的琴，嘟嘟可以弹吗？”
“当然可以。”孙策将他抱在琴凳上，价值几个亿的名琴，却也本就是他的琴，“嘟嘟想弹什么？”
丁点儿大的小手还覆不住几个音位，唐琴不像他幼时定制的那样小，稚嫩的手指还是勉力勾出了断续的琴音。
“《小星星》，嘟嘟答应了策哥哥，今天要练《小星星》……”
星——五岁的爱人还不知道这会成为他们一生的相思暗语。孙策交叠的十指拢在鼻尖，眼神里是能将人融化的宠溺……
最后的弦音既落，小手轻轻拍向琴弦，做最后的定音。
“砰！”
衣扣崩裂，全新的小小家居服几乎顷刻被撑开成碎片，长发悠悠落在琴凳上。
孙策猛地起身，在炫目的白光闪过后急切地睁眼要冲上去探看，却见他的爱人正惊诧着坐在面前。
二十五岁的周瑜。
“宝宝！”大脑还没发出指令，肌肉的记忆已让人冲过去将人揽在怀里。缓过神才发现爱人赤身裸体，打趣挑逗的言语还未出口，脑子里却好像突然被录入了一段模糊的回忆。
“我小时候你带我去过游乐场？”
“我在你家爬树游泳放炮了？”
问话声交叠在一起，问完却同时大笑起来，回答好像已经不重要。
时光洗了稚气，成熟的美人声如玉振，“我好像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孙策笑得像只餍足的大猫，“五岁的嘟嘟，可厉害了……说‘嘟嘟爱策……’”
没说出口的调笑被人堵在嘴里，轻抚着柔滑长发的大手却滑到了腰窝。
分开时孙策在那瓣朝思暮想的唇上轻轻地啄，言语都被啄吻分得断断续续，“嘟嘟怎么才五岁就能抢在我前面啊？那我要永远比嘟嘟多说一遍才行……”
热气伴着压低的嗓音喷在粉红的耳尖上，偷偷探到人身下的指尖却越来越湿腻。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最爱你……”
周瑜被他的喘息搔得轻笑起来，脑海中又浮现出他今日在周家的种种蠢象，“儿童节快乐，孙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