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从来没有觉得一段路会如此漫长过。
他回忆了过去,母亲离婚有很大原因是他古怪的身体,再婚后,新的父亲对他很好,即使有了林粒,也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还带着他看过不少医生。
只是他的案例比较古怪,两个器官发育都完整,动刀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身体微妙的平衡,因此才没有切除某个器官完全变个性。
他对此很感激。
而林粒——
他是个可爱的奶团子,但是有时候小孩儿欺负人是没道理的,有时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小孩儿平时没有大人来接这种简单的原因。
他就成了林粒的并不结实的庇护伞,努力为小孩儿遮风挡雨,直到他上了外地的大学,本科读完保了直博才算是部分抽身离开,但是那柄伞始终撑着,一直没有离开。
结果撑着撑着,就在另一个人那里变了味儿。
简直是讽刺笑话。
叶宁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他拉出了出差用的行李箱,开始一件一件收拾东西。
没收拾几件,房门就被敲响了。
林粒也有些哑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哥,你去洗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叶宁沉默了一瞬,才道,“你先洗吧。我一会儿……一会儿就洗。”
林粒也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他声音提了起来,尖锐异常地质问,“你刚刚在收拾东西?你要走?”
叶宁无言,一种尴尬、不满与不妙的预感同时飞旋,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出去住段时间,咱们都,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不是说好了回家吗?”林粒的声音气急,没得到叶宁的回应,被锁上的房门因门把手被用力转动而发出了一声闷响。
叶宁仿佛能隔着房门听见林粒的粗重的喘息,半晌林粒重重地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走是吧?倒是我把你逼走了?走……你走吧。哈。”
沉重的脚步声离去了,叶宁心里抽痛。
他和林粒虽然不如当年相互照顾时那么熟稔,但毕竟护了这么多年,甚至已经可以算是一种习惯了,突然把这种习惯抽离,简直像是把体内的一部分骨血抽出,硬生生换上新的。
他又想到了父母的带笑脸庞,柔软刺痛的心脏一点点又硬了起来。
绝对不能任由他胡来了,绝不。
叶宁很快收拾了些基础的东西,合上行李箱,贴着房门做贼一样听了一会儿,听不见声音,这才小心地开了锁,把房门拧出了一个缝儿,想要悄悄地走。
房门却被猛地撞开了,连带着在门后的叶宁也被撞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留在肚子里的精液仿佛也跟着晃了三晃,感觉微妙,让他忍不住夹紧了花穴。
林粒抬起了头,活动着刚才撞门的胳膊,手里拎着一根黑色的跳绳——叶宁见过林粒用这个锻炼身体。
年轻人笑容温和平常,双眼却痛苦而执拗,叶宁刹那间察觉到有什么破碎了,很有可能再难以拼合了。
“哥。”林粒轻声说,“为什么要走。”
叶宁当即手一撑,行李箱也不要了,干脆要往房门外冲,但是并不经常热爱运动的老师直接被年轻人一把掼进了床上。
二人在床上挣扎扭打,叶宁根本掰不过林粒,很快就被捆住了手腕,一边散落的干净的薄t被充作口塞,塞进了叶宁口中,剩余部分散落遮掩了叶宁的表情。
“我不想听你说没用的话。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林粒的手很稳,牢牢将剩下的绳子紧紧地捆在了床头,掏走了他身上的手机,笑容灿烂地说,“哥,乖一点哦。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饭。”
说罢,他无视了叶宁的唔唔挣扎,重重地踢了行李箱一脚,没将半分余光分给兀自旋转的行李箱。
叶宁惶然地注视着林粒走出房门,手腕使劲儿挣动也挣不脱束缚,反而被磨得生疼。
他痛苦地想,怎么会这样,是我逼得吗?可是这本来就是不对的啊,这是不应该的。
目之所及没什么能让他够到又足够锋利的东西,他挣扎是徒劳的挣扎,就像是螳臂去当车,夏虫妄见雪。
时间无限长,时间无限短。
他折腾出了一身薄汗,看见林粒端着碗而来。
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面香,是面疙瘩汤,方便又快。
叶宁不想吃,也吃不下,沾满了唾液的衣物被拿出后,他将脸扭到了一边,摆出了拒绝合作的姿势。
林粒:“……”
他维持着端碗的姿势,平静地说,“昨晚的事情,我都录像了。”
他万分坦然地接受对方骤然转来的怒视,依旧笑得阳光,手里捏着钢勺,问道,“吃吗?”
叶宁沉默着张开了嘴,林粒笑意更深,开始给他喂饭,“嗯,好乖好乖。”
如果忽略叶宁被捆在身后的双手,这场面还挺温馨的。
一碗面汤被喂完,林粒收没有再把薄t塞回去,而是顺手和碗匙一起拿走了。
他轻声说,“哥,你不会喊的,对吧?”
林粒的语气很轻缓,近乎柔和,但是带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威胁之感,叶宁抬眼,注视自己的弟弟,觉得自己似乎重新认识了他一次。
叶宁当然不会和林粒鱼死网破,那只是让家人徒增痛苦罢了。
更何况,他心里还保有一丝难言的期待,也许他能够让林粒回心转意——
“小粒,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