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没由来悲欲的念头,盛舒礼连忙咽下饺子,出声道:“阿爷,今日我成绩进步了五分,先生说要带我去玩高尔夫,还请阿爷见证,别让先生毁约。”
“不会毁约,这周末我早上十点来接你。”明钺自主定下了个时间,夸奖道:“小礼进步确实甚大,若要考上京城学府也不错。”
盛舒礼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留在江南挺好的,至少还有阿爷阿婆伴着我,我也能照顾他们。”
倘若可以,他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他才能与先生相处久一点。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心情心态,至少觉得好奇怪,自己对先生究竟是何种感情。
林楷和陈莲对视笑了一下,摇头并未道些什么,只是林楷忽然想到了什么,端起杯子饮了一小口,道:“今日蒋夫子前来是你……”
还未等到林楷说完话,明钺不再隐瞒且主动承认,“是我。我听街坊邻居说蒋夫人和蒋明一大早就来找你们麻烦了,我就派人通知了蒋夫子。”
陈莲点头,提问:“你这样做,就不怕蒋夫人来报复你吗?她虽是夫子之妻,可一点妇人之心都没有,瞧瞧蒋明给她宠成什么样子了。”
提起这茬,盛舒礼才意识到蒋母不是个善茬的人,紧张地看向明钺,就见着明钺轻轻摇头,“不怕,我能用法律保护好自己。”
目前国家法律虽说是完善了不少,可还有许多百姓不知法律罪案惩罚的,仍旧胡作非为,不拿法律当一回事儿。
其实这套法律放在军官身上并不合适,因为军官也会仗着身份来行事,就比如远在京城的沈大帅便是风流史居多不下,据说还强占了自己的二哥。
当时他听到这个新闻都惊掉下巴,断言这是该进猪笼的,谁知阿婆快速捂着他的嘴巴,还训斥着他小心隔墙有耳,绝不能乱说话。
在这个法律刚颁发下来的时代,其实外界的局势还挺动荡的,就比如申城就经常发生打架杀人案,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所以他挺庆幸活在江南这个和平的地方,除了蒋母和蒋明那对臭不要脸的。
日子一晃而过来到了周末,盛舒礼激动得迟睡早起,在八点钟就洗漱准备好了,然后就一直盯着挂钟的时间过得非常煎熬,寻思着与先生独处的时光分明很快的,为何一到要等先生就那么慢呢。
等着等着睡意渐渐来袭,他近乎是快拿着火柴睁着眼睛了,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之地,云雾缭绕,远远就见到了先生站在木屋下,虽只有背影,但他能认出那是先生。
脚底像是粘上了黏糊糊的胶水,他使出了洪荒之力都没能抬起脚,云雾弥漫着虚掩先生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不行,先生绝对不能消失,否则他……我会什么?先生消失了,我究竟会什么?
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让先生留下来,他索性清清嗓子大喊:“先生,你快拉我一把,我好像动不了了!”
可惜先生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才意识到先生隔壁多了个人,和他穿着一模一样的人。
先生扭头对那人笑了一下,他的心霎那间星火毁灭,然后就看见那人转过头看着他,与他长得一模一样,露出了一抹嘲讽。
所以他攥紧了拳头,朝着空中胡乱的挥舞,眼泪急得大豆般的往下滴,“先生……不要……先、先、先生——!”
随即睁开双眸,起伏的胸膛和呼吸急促的不安说明了他在害怕,一颗雾珠落到了手掌心,感受到隔壁有淡淡的烟草味,下意识的转头看着对方。
大概是先生陪在自己身边,那焦躁不安的情绪才稍微压了些,佯装没睡醒凑了过去,先生却抹去他的眼泪,用着安抚的语气道:“梦到我怎么了?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小礼不必害怕。”
盛舒礼低低“嗯”了下,不想让先生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微微推开了先生,到盥洗室洗了把脸,心悸与梦中的人,为何与他如此相似。
除了不安还是不安。但是先生说的是,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整理怀揣不安的思绪,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次捋了捋微乱的头发,眼眶不再泛红,才与先生一同出了门。
高尔夫球场位于西边郊外,盛舒礼是乘坐先生的黑色小轿车到了目的地,眺望着夏日炎炎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草场,以及伫立在草地上的先生。
先是与先生换了套运动服,但是他穿着很不自在,特别的紧身,像是自己随时随地都能走光似的,特别没有安全感。
反倒先生就显得自如,一身的肌肉完全展露出来,尤其是那优越的肩部,让人就特别有安全感。这样观赏下来,实在是让人羡慕,他何时才能拥有先生这副好身材呢。
明钺抓着球杆递给盛舒礼,与一些洋人打了招呼,开口解释:“这高尔夫球场是我投资的,你要是想玩随时过来,我不收你钱。”
盛舒礼学着明钺的姿势掂量球杆,窘迫一笑,“先生,你怕不是忘了我还有一个月成年,没驾照,不能开车。”
七月份是他的生日,他不知道有多么期待这天的成年礼。希望先生能在他身边,最好先生能送他一个特别难忘的成年礼。
“你生辰在何时?”明钺走在他前面,语气似乎捎着笑意,“有没有举办什么生辰宴?”
盛舒礼快步跟了上去,笑眯眯说:“下月二十,就和阿爷阿婆一同庆祝,没有办大。怎么了,先生是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吗?”
“礼物怎能提前告知的呢。”明钺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球杆碰了高尔夫球,说,“过来,我教你打高尔夫,这是我最爱的娱乐活动。”
既然先生喜欢,那他也试着喜欢,这样他和先生的距离又接近了一步。
“先生,我会很期待你的礼物的。”盛舒礼眸中的笑意甚浓,“那我只好郑重邀请先生来参加我的生日宴,记得是七月二十日哦。”
“我会牢牢记得的。”先生承诺。
若是能记一辈子,那该有多好啊。盛舒礼想着,挥手打着高尔夫,见球滚到了远处,心也跟着飘到了别处,难以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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