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又开始尴尬了,呐呐长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又不是真的小菩萨,君蘼芜也不是坏东西,谈不上度化不度化。
“王爷?”
苏木被君蘼芜笑得心底发慌,茫然的低垂着头去瞧笑得开怀的男人,再次被那一抹红的萎靡的唇吸引了。
真的很红,是他羡慕的健康唇色。
烛光又开始晃了,发晕的光线变得模糊,苏木低垂着头,那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又耷拉了下来,白净的小脸像极了一捧白雪。
他就在这儿,又仿佛离的很远,虚无缥缈,踪迹无寻。
君蘼芜又想去抓那一缕发丝了,他一眼望进少年的眸色中,像是掬了一把晶莹的月光,一时竟分不清是案上的琉璃盏更干净剔透,还是那一双泪眼更干净剔透。
“小菩萨……”,一声极低的声音,要不是苏木离得近几乎要听不见。
怎么又叫他小菩萨,他才不是小菩萨。
苏木盘着腿坐在男人对面,双臂一弯,将脸放了进去,像是学生时期累的狠了趴在桌子上休憩,显得更单纯更无辜了。
“王爷可以叫我苏木,我不是什么小菩萨”
少年的脸庞完全映在了昏黄的烛光中,睫毛微动,长长的倒影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柔软又纯粹,真的就像莲台上不染尘埃的小菩萨。
两个人,一个认定了对方是小菩萨,一个又极力否定自己是小菩萨,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不是,苏木只能是来度化他的小菩萨,从他入了他的眼,他就只能是他的小菩萨。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君蘼芜伸手去碰那一捧白雪,连着衣襟带出好大一片阴影,挡住了一闪一闪快要熄灭的烛光,将少年整个上半身都遮挡完了。
像是一团雾,他触碰不到,也不会有人来度化他。
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滑落下来,垂下眼皮,恍惚间又听到了那些嘈杂。
“你竟然杀了你母亲,真是禽兽不如,快杀了他!快!杀了这个野种”
“阿芜,喝了母亲的血你就可以活下去,快喝啊”
“像他这种人,死了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快将他压进去,佛祖会看着他”
………………………………………
太吵了,真是太吵了,杀了他们。
尖锐的痛感一跳一跳突突的挑逗着他的神经,君蘼芜眼前已是一片血红,左手捻着那珠线几乎要扯断。
“你怎么了?”,苏木眼前突然一黑一亮,发现男人抬起手臂遮住了烛光又放了下去。
“你哪里不舒服吗?王爷?”
男人脸色冷的吓人,唇却更红了,眉头往下压,像一条粘稠的蛇,倒显得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