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寺。
君蘼芜抢了寺中供奉的最后一颗舍利子,听说那是高僧玄悟一日打坐中,突然悟道,金身燃烧三日,最后结成的珠子。
寺中一干僧人敢怒不敢言,连怒容都不敢显现。
“王爷”,玄难一张笑脸似笑非笑,“这东西该是谁的命中自有天意”
君蘼芜站在那,身后是诸天神佛,他想要触碰到苏木那便是谁也无法阻拦。
玄难倒是不生气,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以心头血浸染十日,绳与珠子一并泡入,串之”
“阿弥多佛,王爷”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苏木的声音闷闷的,似乎还带着少年的鼻音。
他曲腿趴到君蘼芜旁边,头发还是散着披在背上,但总是有几缕不听话,他就顺势勾着绕在手指上,来回绕着玩。
“你不想要实体吗”,男人的声音总是淡淡的,起伏不大。
苏木一想,有点觉得自己不知好歹,君蘼芜是为了自己去抢那舍利……也不能算抢…
那群和尚也没有很生气,带头那个和尚还告诉他们使用方法呢。
他又想到要用心头血浸染,王爷可真是个好人,名声被传的那样差,一定是有人在欺负王爷,他会好好保护王爷不被欺负的。
太可怜了,真是太可怜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苏木越想越感动,眼角都被浸润,透出一层浅红。
君蘼芜听完没说话,盯着他看了许久,尤其是那泛红的眼尾。
果然很天真。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少年却盲目信任着他。
他想。
那就一直哄着少年好了,毕竟小菩萨高坐莲台上,见不得众生之苦。
“怎么这么爱哭,小菩萨”,牛头不对马嘴。
“你是要用眼泪度化我吗”,君蘼芜那串佛珠不离手,捻着其中一颗珠子揉来揉去,眼神却始终打量着少年那发红的眼尾,“也不是不行”
苏木哼了半天,曲着食指胡乱擦拭,反而将眼尾擦的越来越红,连睫毛都染上了几滴泪珠,搭在上面要坠不坠的。
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苏木,别哭了”,男人从来没哄过人,硬邦邦的,听起来像是在告诫别人不准哭。
“我没有哭,我只是揉了揉眼睛”
“我真的没有哭,我不爱哭的,那只是生理性反应”
少年很认真的在解释,可那双眼睛此刻不流泪了,他却想让少年再流一点。
君蘼芜凑近苏木,用轻缓的语气说道:“你可知世人都传本王残虐,小儿听闻都啼哭不止”
苏木有些惊讶的看着君蘼芜,也太离谱了,小儿啼哭不止也太离谱了,果然是传言。
“本王……”,君蘼芜看着少年的目光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敛了敛眸,声音越来越轻,“他们都让本王去死,没有人希望本王活着,小菩萨”
果然,少年眼中又蓄起泪,柔柔的,饱含心疼,透过皮肉刺进了他的心尖。
苏木声音都有丝哽咽,他在替男人伤心,“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