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晚霞金色、红色缠绕交织,华丽又绚烂。
方文宏倒下的那一瞬间,方识晨只觉世界失去色彩、时间静止了一般。
“爸爸!”
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晚霞,在场两人皆为之一颤,随即余博衍和周俊柏赶紧俯身查看方文宏的情况。
方文宏眼睛翻白了几秒,很快在方识晨的呼喊中逐渐恢复神智,此时的他瘫在周俊柏身上,头脑发昏、浑身无力。
方识晨一边颤抖,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家庭医生老秦的电话。
“秦医生,求求你快点来……对对,拜托你……”
嗓音里的哭腔让余博衍和周俊柏皆神色凝重。
“你!你走!”方文宏用尽全力指向余博衍,手臂很快无力垂下。
余博衍脸色一顿,他想守着方识晨进屋,这人的脚还伤着。如果可以也希望能尽力帮到方文宏,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他想造成的。
方识晨心急如焚,他不敢再气方文宏,只得满脸愧疚将余博衍拉远,语带恳求:“衍哥,你先走吧,求求你!我没事的,你先走!”
余博衍的心猛然被刺痛,虽然知道情况紧急,但他还是伤心于方识晨一心想让他离开。
“方叔叔,方叔叔!”周俊柏着急呼唤,方文宏眼睛竟又开始翻白。
方识晨赶紧一瘸一拐走向方文宏,看清状况后直接崩溃得哭出来,原本清脆动人的嗓音此时只剩下痛哭悲恸。
周俊柏努力给方文宏顺气,待人缓过来后在方识晨的帮忙下,将方文宏背在了身上,随后赶紧朝方家别墅走去。
方识晨一瘸一拐地跟上,余博衍想上前搀扶,却被急促呵止:“你别来!”
他太着急了,那三个字几乎是吼着出来,随即又意识到不该这样,放低嗓音哭求着:“衍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回去吧,我晚上给你打电话。”说完不再停留,立刻转身、慌忙朝家的方向奔去。
余博衍呆愣在原地,看着人踉跄、狼狈的身影,脑海中回闪着方才的呵斥和哭喊,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成碎片。方识晨的世界有太多人,而他似乎永远不能成为首选。
回程的路上,余博衍忍不住消极,他不停安慰自己:方识晨并不是故意吼他,情况特殊,他应该理解。
可为什么还是感觉心痛呢?他只是关心方识晨的脚伤、只是想上前帮忙,这有错吗?方文宏为什么这么恨他呢……
夜晚,秦医生给方文宏做了急救措施,好在人已经没有大碍。
“方董属于身体过度损耗,伤了根基,刚才的昏到是急火攻心,缓过来了就好。不用担心,这会儿昏睡是身体保护机制,很快会醒的。”
秦医生在方家担任近二十年的家庭医生,他稳重的话语让方识晨终于能松一口气。
他们回来时,为不让爷爷担心,方识晨特意在门外时嘱咐桂芳姨看着爷爷,不要让他从后院返回。随后周俊柏才背着方文宏回到房间……
秦医生走后,方识晨站在床边看着昏睡的父亲,脸上全是泪渍。
周俊柏发现他垫着的右脚,赶紧将窗边的休闲沙发搬过来,小声劝告:“识晨,坐下吧,你的脚会受不了。”
“……谢谢。”
他没有心思多想,慢慢坐下,手臂支撑在膝盖上,没忍住用双手盖住脸,担惊受怕得继续落泪。他脑海不断回想父亲眼睛翻白、微微抽搐的场面,恐惧不已,差点以为会失去从来无条件爱他的人。
他沉浸在悲痛、自责的自我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周俊柏已经将他搂住。
看着他哭得伤心欲绝,周俊柏也没别的心思,只是心疼揽住、不停给人顺气。
不知过去多久,方识晨似乎哭累了,反应过来后轻轻推开面前的周俊柏,抽噎着但诚心诚意:“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
周俊柏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方叔叔是我的长辈。”
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俯下身给人脱鞋,他想方识晨的脚肯定疼坏了……只是双手刚触碰到运动鞋,却被人极速躲开。
“……”他手不禁顿在那里。
“我自己来就好!周俊柏,你今天够辛苦了。”方识晨不过单纯认为让朋友趴下伺候很难为情。
可周俊柏并不这么想,他低着头先是愣怔一瞬,随即脸色在暗处闪过一丝阴狠——他突然想起黄昏一幕,心上人在和别人陶醉拥吻。
无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么震惊、难过,而现在他不过想帮忙脱鞋,竟也能被拒绝……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