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收到另一份雇佣兵破坏拍卖会和布道现场血腥资料的巴基接下保护菜鸟伽什的任务。
他又一次久违地来到了英格兰,日日起早贪黑混迹参观博物馆的游客之中,等待着这个奇怪的雇佣兵露出马脚。
巴基表情阴郁地盯着保险柜里的瓷器,第十三次那段由五十六个词组成的介绍文字,试图在国际艺术美术馆陶冶情操。
如果他的心理咨询师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肯定会用那副恶心的欣慰眼神看他。
时值闭馆,他如同一道暗影悄然避开安保和监控继续留在馆内监视史蒂文·格兰特,也就是马克·斯佩克特。像往常一样,如果伽什被学业耽搁了,那他就要替代伽什跟着任务目标回出租屋。
“抱歉我来晚了,你简讯里是说今天有异常情况吗?”
伽什突然出现在巴基背后,从有五个小时时差的地方传送到这里,刚下课的苦逼大学生连背包里的电脑都没来得及送回家。
虽说弗瑞只是让他辅助巴恩斯的工作,可伽什每天要在学校里上课,只是下课才有空跑来换班。
幸亏最近任务目标的生活一直很平静,不然只怕伽什还上着课呢,巴恩斯就这样一个人把任务完成了。
伽什检查过两人正处于监控死角,先从书包侧面掏出一瓶能量饮料递给巴基,然后才打开传送门安置他的书包。
巴基卡着身位给他指楼下的礼品店员工,此时本该按部就班下班回家的史蒂文,正蹑手蹑脚地向游客参观区走去,配上影影绰绰下男人憔悴的面容,越看越有几分神经质的味道。
虽说巴基的工作是辅助第一次出任务的伽什,但一个是有学业在身的学生,一个是“无业游民”,谁该承担更多是不言而喻的。
而且巴基更注意到,虽然雇佣兵经常装作一副怯懦老实的模样,但他偶尔泄露出的警觉和犀利,如果全然放任伽什监视对方,恐怕早就被任务目标发现了。
“亚瑟·哈罗今早带着他的教徒来堵马克·斯佩克特,但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这意味着,如果四下无人,亚瑟·哈罗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斯佩克特。
巴基没有言明的潜台词让伽什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在此刻更重要的是,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楼下传来除了博物馆服务人员打扫卫生之外其他的动静。
指尖划过地板和保险柜尖锐刺耳,潜藏在暗处的粗喘声,不该存在于市区的野兽嚎叫逐渐逼近......
侧耳倾听的伽什眉头愈发拢起,因为不想被野兽发觉楼上还有人的存在,他的声音不自觉压低:“那是什么声音?”
诡异的是,其他人也从博物馆里消失了,除了史蒂文自言自语的声音,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的巴基什么也没听见,不过伽什的反应已经足以让他察觉到不对劲,这里有什么他听不见的动静存在。
楼下雇佣兵突然变得行迹诡异,恐怕就是和伽什听见了同样的动静,但为什么他没听见?
伽什环视四周昏暗的灯光,猛地将眼前的景象和巴基的话联系起来,没有比现在更适合动手的地方。
考虑到接下来的行动恐怕无暇顾及监控,伽什抬指间便让所有的摄像头都静止在同一刻,他追随着楼下的人也向参观区走去。
巴基听不见野兽的嘶吼,却能看见楼下的雇佣兵在某一刻突然疯狂躲闪起来,伽什追到前面,也如同在楼下看见了什么一般,猛吸一口凉气。
“你有看见吗?三米高的胡狼,出现在伦敦的博物馆里?”伽什回过头,难以置信地想要和巴基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巴基什么也没看见,神色严肃地紧盯着楼下四处逃窜的任务目标,却无法看见背后穷追不舍的胡狼。
但他们再不出手,他们的任务目标就要被狼咬死了!
没有丝毫犹豫,伽什撑着扶手自四米高的二楼露台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浓郁的蓝色光芒自他脚下如潮水般涌出,以他为圆心整个参观区瞬间被蓝海吞噬。
胡狼突然出现在展览品之间,流着涎水扑追着仓皇逃亡的礼品店销售员,喉管间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响彻整个大厅。
方才的静谧宛如一场梦境,随着密境拔地而起而被活生生撕碎。
大厅广播吱吱作响,麦克风被人打开。
“礼品店的史蒂文·格兰特,只有把圣甲虫交给我,你才不会丧命。”
那也得看他们同不同意了,伽什双指画十,团团簇簇的金色法线交缠,飞速理顺,待再次分开之时,一柄长刃倏然出现在他掌中。
眼看格兰特不长眼,转身就要撞倒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器,伽什一把将他拽到身后,也不管人摔成什么样子,长刃反手格至身前。
“锃”的一声脆响,胡狼足以咬下几个人类脑袋的巨口被刀剑卡出犬齿,寸步不得向前。
伽什毫无留情地抽出刀,锋利的剑刃瞬间划开胡狼狰狞门面,野兽呲咧着血盆大口,吃痛地闪身到旁边哀号不已。
发现格兰特得人相助,一直躲在暗处观望的哈罗并不甘心难得的机会从掌下溜走,他只是想要得到圣甲虫。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阻碍他将正义重新带回人间?
更多胡狼嚎叫着,四面八方地向他们包围过来。
伦敦文明市民伽什震怒: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国家艺术博物馆啊?
伽什也不知道自己该对哪个方向说这些话,敢来博物馆下手的人居然只敢躲在暗处,难道哈罗以为如此神圣的艺术殿堂是他开的野生动物园吗,居然派出这些东西来胡闹。
他屏息专注施法,再次睁开眼时四周蓝雾愈发浓郁,上天精心雕琢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幽深蓝眸凝视前方,如碰巧降临人间的皎洁海月。
来到他身旁的巴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四周的感知力下降了。
准确来说,他判断目标方位的能力并没有受到影响,但周围触手可及的艺术展品却像是悄然换了另一个世界,只有在场活物得以掉入伽什的战场。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伽什这个能力对于今后的战斗意味着什么。
被伽什挡在身后,正坐在地上痴痴盯着那道背影的史蒂文,脑袋一移就看见巴基突然回过头看他,那煞气十足的表情,让他下意识浑身一颤。
史蒂文听见布料撕拉的清脆声音,面露不善的男人猛地将半边衣袖撕开,露出骇人的金属臂来,那股劲儿用来撕他恐怕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儿。
那一刻,明明眼前这人是从天而降来帮助他的,但给他带来的精神压迫感并不比一只埃及胡狼追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