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门锁被重新扣紧，巴基转过身，安然无事的小屁孩正好奇地对着月光看他的啤酒商标，“我猜你是在便利店买的，巴恩斯先生，这个好喝吗？”
当然是便利店买的，外套被重新挂回衣架，甩上去的时候木架子都晃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恼伽什不及时回信息，还是为突然在房间里看见他心率加速，或许都有吧。
“你还没到二十一，”巴基拿回啤酒，语气中听起来带着些许微妙的埋怨，“你也没有及时回信息。”
伽什把手机摆在桌上，很是委屈，“有打字的时间我都到这儿了。”
这就是魔法师和正常人的思维差距，很强词夺理，但确实也没说错。巴基瞥了他一眼，发现伽什并没有立刻将手机收回去的意思，而是把手背在身后，乖乖地站着。
虽然有被这套哄到，但巴基还是觉得……
太不乖了。
他垂着眼睛，灌了下一大口啤酒才按耐下躁动的心情，“怎么了？”
除了孔苏算计自己的那部分，伽什把大部分事情都告诉了巴基，尤其是那些埃及神明在人间寻找化身的事情。
毕竟马克抵触合作，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要放任他一个人去应对阿密特的意志，伽什还是觉得有必要在保持合适距离的基础上保住马克和史蒂文的姓名，巴基需要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
想到阿密特和孔苏身份可能给一个正常人带来的冲击，伽什补充道：“神明化身的力量当然不能和神明本身的相比。”
巴基郁郁地盯着他，“你是觉得我会害怕？”
伽什哭笑不得：“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有人会这个过程中受伤。
但只要伽什为巴基打开另一双眼睛，他的武力便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事情展开很糟糕，却也没那么糟糕。他捧着脸颊和巴基一起坐在餐台前，慢吞吞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你回信息还这么快？我本来还以为你肯定是不会回了。”
巴基看见他半阖着眼睛，说话的声音拖得又轻又慢，活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他避而不答，“如果我不回，你要去哪儿？”
“如果你不回我消息，”伽什说出他的真实想法时很不好意思，但他眉目间的笑意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隐隐期待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他露出唇角一颗小小的尖牙，“那么我会直接出现在你的床头，叫醒你，说完刚才那一段话之后，再把你塞回被窝。”
很奇怪，明明才认识对方没多久，可伽什只要一对上巴基的眼神，好像就能感知到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
现在这个眼神——伽什脸一红，连忙改口，“但你是在熬夜喝酒，没有在睡觉。”
巴基喝完最后一口酒，将酒瓶放到伽什摸不到的位置，这次，他没有回避伽什的问题，也没有说谎，只是平静地说：“我睡了，只是又醒了。”
伽什愣住，不禁回想起上次在基地，也是撞见巴基一个人站在餐厅里发呆的模样，伽什其实很清楚巴基的故事，因而很容易联想到一些睡眠障碍。
“既然马克以前是一名雇佣兵，偶尔缺一天不去博物馆保护他也是可以的，你现在还想再休息一会儿吗？”伽什不自然地摸摸耳朵，“我在书上看过一些安神助眠的昏睡法术。”
在别人都没有那个意思的情况下，主动提出用自己的法术提供帮助，总是让伽什觉得卖弄又傲慢，所以他总是装作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懂事之后便鲜少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这一面。
巴基看见小魔法师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下意识就是直接回绝的人十分不习惯地补充道：“不用——我不习惯丧失对外界的感知力，不安全。”
即便是神盾局特意挑选的酒店，巴基也无法完全相信它的安全性，跟从魔法的力量昏睡违背他的本能。
“讨厌，”这些超级士兵、超级特工们什么的，就喜欢来这一套，伽什懊恼地揉起脸来，声音断断续续，“可是你知不知道，睡眠不充足的话脑袋会变笨诶！”
巴基挑眉，“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因为睡眠充足变聪明。”
自认品学兼优、智商超群？的伽什被狠狠蔑视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气鼓鼓地瘪起嘴巴，“你最好在日历上提前圈出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因为我下一次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致辞，一定会邀请你来见证。”
“哦？我还以为会是那个蜘蛛小子呢？”巴基勾起唇角。
不得不承认，听见他提起彼得的外号，伽什是很心虚的，毕竟他和彼得一起在中城读书的时候，说伽什成绩吊车尾都是夸赞他了。而在那些伽什上课打盹的日子里，彼得总能回答出那些在当时的他看来特别复杂的问题。
连带着，伽什想狡辩的话都变得没底气起来，声音越来越小，“彼得，嗯……他也不错……”
臭屁小鬼，巴基笑得愈发明显，他起身，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橙汁汽水放在伽什面前，又给自己重新开了一瓶啤酒。
伽什凑上前嗅嗅瓶口溢出泡沫的大麦香，舔舔嘴唇，“不过说真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酒瓶就在他面前，伽什期身上前时，巴基能看见他被润湿后水泽泽的红唇就近在咫尺，偏偏满心都是偷尝一口酒的人毫无察觉他们之间靠得是如此的近，只有巴基一个人心有绮念。
啤酒瓶身被一双大手紧握着，瓶口却倾斜着轻点在伽什唇上，汩汩的泡沫顺着小孩的下巴流进指缝里，黏糊糊的，冒着麦子发酵后的稠香。
巴基感觉到他的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正从寒冰中苏醒过来，又陌生又熟悉，“带我去看看吧。”
一瓶啤酒而已，他对自己说。
心理咨询师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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