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壹眼睛一酸,“妈,你还好吧?”
从周辛楣失踪那天起,周海壹就没有亲眼见过他母亲了。曾几何时,他在后室里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周辛楣的。现在看到周辛楣还算精神,周海壹说不出的感动。
“妈妈没事的啊,壹壹,没事。”周辛楣美目轻眨几下,周海壹鲜少见到他妈妈在他面前落泪,“怎么一醒来就先问我啊?我好好的,都好……你的伤口应该已经治好了,但你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遗漏治疗的地方?”
周海壹仔细感觉了一下,浑身是有点怪怪的,但不是疼痛。“确实是不疼,这一百万真顶啊……”
“什么一百万?”
“杨主任说的,这个瞬间治愈术至少一百万一次。”
周辛楣擦擦眼睛,“一千万也得用。不疼就好。”
“妈,栗宝呢?”周海壹四处张望,“她为什么不在这里?她……还活着吗?”
周辛楣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周海壹的手臂,觉得自己儿子这嘴巴不把门的病又犯了,“当然活着!栗宝在另一个房间,她毒性很强,跟你之前昏迷的情况特别像,整个保温箱都结满了那种白色物质。对了,栗宝的头发……虽然只冒了一点点胎发,但也是白色的。余医生说这可能是基因突变。”
听说这个消息,周海壹丧气极了,“我这头发难道半永久了?我已经成年了,听人非议就算了,栗宝那么小,对外宣称是白化病?她会不会被歧视?算了……至少栗宝要能顺利出保温箱才能想这些……”
母子俩聊了一会,直到周辛楣仔仔细细讲到周海壹手术的经过,周海壹才抓住一个他遗漏多时的重点:“席箐倒了?”
听说栗宝是在席箐的手下接生的,周海壹怎么都淡定不了。原本他就不能想象和席箐聊栗宝的事,不愿意让席箐细看自己怀孕的丑陋样貌,现在告诉周海壹,席箐替他接生了栗宝,血啊体液啊什么都见过了,吸了一脑袋毒气正在绝赞住院中……“他为什么会对栗宝上心?”周海壹发出了灵魂质问。
就连周辛楣都被周海壹问倒了,她说:“席箐好像还是想和你一起养栗宝的。你怎么想?”
“我不想。”周海壹现在有一种澄澈的残忍,像激荡乱流终于沉淀下来,泥沙是泥沙,净水是净水。拒绝过一次,就习惯了拒绝这回事,看来也没那么难,“他说过,我们现在只是说新年快乐的关系。今天应该还没过去吧?原本今天是席箐的生日,但从今天开始,就是栗宝的生日了。这说明痛苦的记忆是可以覆盖掉的,人也是一样。”
周辛楣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态转变这么大,她转移注意力道:“壹壹,想吃点什么吗?医生说麻醉解除的三个小时后就能吃东西了,想不想吃小馄饨?妈买了材料。”
“暂时不吃了,我之前吐尸水的感觉还很……不过,妈你可以包一点小馄饨放进冰箱里,万一呢?万一我饿了呢?”周海壹终于展露出笑颜。笑完剩一点苦意残留在心底,周海壹很快又收敛了笑容,陷入沉思。
两个小时后,周海壹很不争气地下床。
原本只是想上厕所,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真的没有伤口,这技术真厉害。周海壹手上挂着输液瓶,他提起裤子,单手洗了手,思来想去,推着输液杆出了门。
回字形的医疗中心非常一目了然,做的跟医院走廊蛮像的,周海壹把脑袋贴在每一扇门的窗玻璃上,往内眺望,终于在不远的一间找到席箐的牌子,但怎么拉着帘子呢?。
“噢,周海壹,已经可以行动啦?”杨梦舒突然出现,他累了个半死,现在终于准备下个班,最后来看一眼席箐,没想到看见周海壹在这探头探脑,“席箐他躺的是治疗舱,感兴趣的话可以进去。”
“治疗舱?科幻电影里飞船上必备的那种?”
“是哦,他的治疗在治疗舱里进行就好,比较方便精准控制用药剂量。”杨梦舒推开门,比了个手势,让周海壹先进去。
说不心疼,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周海壹甚至还没去看栗宝一眼,就先来看席箐了。可他没敢走近了看,怕对席箐心软,只是站在门旁苦笑道:“我就是随便逛逛,席箐看起来治疗规格蛮高的,应该不需要担心太多吧?”
“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先治着再说吧。”杨梦舒发觉周海壹不想靠近,他也不逼迫,适时地退出来,“我带你去看栗宝。”
栗宝的保温箱果然封得像个茧,周海壹心疼惨了,要看栗宝也只能透过当时席箐清理栗宝的录像大概看一看,她那么小,甚至没到余医生之前估计的二点五公斤,出生的栗宝根本不到两公斤,现在他们也看不到栗宝有没有长大。
伊恩一直在盯数据,周海壹进来之后,他发现栗宝的心跳和呼吸渐渐恢复到正常婴儿的水平。他带着翻译器进了病房,向周海壹说明了这件事。
“那么娇气,还要人陪才愿意好好睡觉。”
周海壹手指贴在保温箱上,“那你得尽快消化完天敌才行,到时候想和我睡多久都没关系,我们躺在一起,睡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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