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穿完环的林余躺在笼子里,他的身上破天荒的没有锁链,就连笼子也没有上锁。林余盯着门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视线开始模糊。
他的心早已经被应淮上了锁,不敢再逃。
没有应淮的允许就算他能走出这栋别墅离开这座城市最终也会被抓回来。
就像六年前。
在每一个痛苦哀嚎的日子里他总是想,或许当时他不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六年前他刚被应淮抓来时一共跑了两次,第一次趁应淮睡着跳窗户跑了。
那一天应淮似乎心情很差喝了很多酒,认识应淮那么久林余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他,痛苦又易碎。
应淮眼眸低垂,手里拿着酒杯轻轻摇晃,酒杯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星光,褐色的威士忌倒映着他那双如海般深邃眼眸,他微微眯起眼,如墨的双眸泛了点迷蒙的水汽,他叫了一声,“林余…”
林余站在应淮不远处怔怔的看着不知所措。
见人不理应淮一把搂过林余,紧紧的抱着,嘴里嘟囔着,“他为什么那样…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近乎咬牙切齿的发出质问,他哽咽着啜泣着,孤单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平时那么强硬的一个人,高高在上地说我只要狗不需要爱人的应淮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林余抱着应淮,一手轻轻抚摸应淮的头发,一手轻拍人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说,“好了好了,睡一觉就好了。”他的声音轻柔的仿佛笼上了一层薄纱,林余从没对应淮这么温柔过,从没。
床尾有一根锁链每天睡觉时会锁住林余的脚踝,应淮是真的喝醉了以至于那天被锁的是他。他只记得那天灯光旖旎,林余仿佛一条缀满淤泥的河流时而缓慢时而湍急的侵蚀着他的心。
林余不会开家里的大门也怕开门声惊动应淮和李叔,只好跳窗户。站在窗台上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就连身体都是颤抖的。还好窗户不高,很轻松就能跳出去。他穿着拖鞋用尽全力往前跑,一直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不能回头……不能被抓到…往前跑不能回头!跑!要出去!”尽管不知道方向也没有后路。
三月末的江夏刚打春儿空气里还弥漫着刺骨的冷空气,深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夜色死一般的寂静。林余沿着马路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全身血液沸腾跑到浑身冷汗淋漓。
林余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总算见到了人,是个路边打扫的清洁工,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他快速跑到人身边连呼带喘的说,“您好!我能用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清洁工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林余不放弃希望,“我是江夏大学的学生,学号是N******8120,请您帮帮我!”
或许是看林余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像坏人,或许是被林余的执着所打动,清洁工迟疑的把手机给林余。
“嘟…嘟…嘟…”
林余从没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等待的过程分外的煎熬每一秒钟都好像一年一样漫长。
在电话自动挂断前那边的人带着明显的睡音接起了电话,“谁啊?”
“我是林余,”还不等林余说完电话那边的人嗷一嗓子,炸了,“林余这么久你去哪了?不想要奖学金了?不上课也不请假!我都担心死你了!”
“淮之你听我说,我被绑架了,现在在…”林余突然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方位转头问清洁工,“咱们现在在哪?”
“现在在珞瑜北路和临山路交叉口,你快点来接我,快点!”江淮之是林余的舍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说在这个世上他只有一个朋友可以信任非对方莫属。
“你等我!”
整个城市都还在沉睡着,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升起,道路两旁只能隐约看见黑压压的树和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
林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着,将脸埋进膝盖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泪流满面了。泪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裤子,带走他所剩不多的余温。
太阳将要升起的时候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林余冻得瑟瑟发抖,一边摩挲着胳膊取暖一边给自己打气,“淮之就快来了,再坚持一下。”
幽深的天空逐渐被渲染成蓝紫色,道路两旁的树渐渐可以分辨出颜色,绚烂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出火辣辣的小脑袋,天,就快亮了。
“林余!!!”
突然一声爆喝传进林余的耳朵里
林余反应快听到声音拔腿就跑!慌乱中拖鞋被他甩飞了,光着脚也要跑,就算鲜血淋漓也要跑,往树林里跑,往没有应淮的地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