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娘娘：奴婢敬酒。”“你敬的什么酒?”
“通宵酒。”
“唗！呀呀啐！哪个与你同什么宵！”
“启娘娘：不要动怒，此酒也是满朝文武不分昼夜所造，故尔叫做通宵酒。”
“好，呈上来。”“领旨。”
“清先生唱的越来越好了”“可不是，这嗓子，多清啊”“悦耳！悦耳！”
“嘿你看兰阁那上面……”“这不是……那位吗？”
“回来了？”“是他，是他，当年我在场，清……”“嘘！”男人回了兰阁投来的目光一个笑脸，端端正正坐着笔直。
“呀，昨日圣上命我百花厅设宴。哎，怎么今日驾转西宫?哦，谅必是这贱人之意！咳，由他去罢！吓，高、裴二卿看宴，待你娘娘自饮！”
人生在世如春梦，奴且开怀饮数盅。
贺允唐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敲着，和着那音，眼神一直盯着台上的贵妃，如痴如醉。台上的人也时不时望去，转瞬即逝。
“麻爷，刚刚你和段哥说的那个，谁啊？”麻爷喝了口茶，道:“北平富商贺霆的小儿子，贺允唐，他老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可惜前两年出了车祸断了腿，现在的贺家，他大哥把着。”“还不止呢，他那个二姐，从政的，虽然这两年贺大少接管贺家生意有些下滑，挡不住那官商勾结啊，这个贺二小姐，顶顶疼贺三少了”，段六补充道。
“那刚刚说的，什么当年，贺三少也认识清先生？这兰阁好几年了吧，没人进去过呢……”“此清先生非彼清先生，是……”“难不，不成是张月清？”“二愣子小点声！”
“奥奥，他不是死了吗？这贺三少他……”
“造了孽了，当年贺三少和张月清也算是一对佳人啊，可惜他老子不同意，当年贺三少把这芙蓉楼当成他第二个家，天天在这儿，贺家明里暗里没少下绊子使眼色，都被贺三少挡了回去，那三年，整个梨园都是他们两个的佳话啊……”
“那后面呢？张月清怎么跳楼了？”麻爷斜了眼楼上，轻声道:“贺家老爷子忍不了了，那会贺三少都25了，不务正业天天泡戏园子，给他定了门亲事，好家伙，贺三少就打算带着张月清私奔，可不知怎得，那天三少没有来，贺家带着几个地痞流氓倒是来了，我听说啊，张月清跳下来的时候，衣冠不整，好像被……哎”
“真的假的啊，这么大事我居然不知道？”“荣王府和龚胖子吃了亏，和贺家闹的满城风雨，死了好些个人呢，最后还是贺家势大，硬生生盖过去了，前几年也有人传闲话，但是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没了，再加上这几年荣王府又捧了个新角儿，哪儿闻旧人哭啊！”“啧啧啧，那贺三少后来咋样？”“和贺正式掰了，张月清下葬的一个月后，日本留学去了，一走，一二……对，五年。”“还真是啊，今儿好像第一次见他，可真痴情啊，一回来就回芙蓉楼了！”
“让开！让开！”“干什么啊你？！”一阵兵荒马乱脚步声，一群当兵的直直冲上兰阁，两列排开，围观众人大气不敢出，只有台上还在唱着，只是捏着扇子的手指愈发紧了。
“答，答，答”军靴踏在楼梯上，一个年轻军人站立在兰阁正门前，来人摘下军帽，露出一张张扬极具攻击性的年轻脸庞——黄大帅家的少帅，黄牧安。
“贺三少，你姐姐让我来请你回家。”黄牧安摩挲着帽檐盯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身后的士兵就会一拥而上将他捆走。
贺允唐抬起头，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一股子兵痞儿味，桀骜不驯四个字写在他的脑门上。贺允唐笑了笑说“贺某认识你吗？”
黄牧安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认出自己，气急败坏道:“爷是黄牧安，跟我回家！”
“哦，原来是黄家那个。”贺允唐存了心思逗他:“黄，牧，安？”黄牧安被他的声音震了一下，还是和当年这么温柔又欠打！刚想说话，“但是我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人啊，我二姐不可能派我不认识的人来接我。”“你，你，老子当年被你害的这么惨，你居然说不认识我？”
10年前，20岁的贺允唐和张月清互订终身，费了好大劲偷偷买了一件婚纱，想给张月清一个惊喜，奈何没捯饬过这玩意儿，怕出岔子，正好15岁的黄牧安和他爹来贺家做客，贺允唐瞧着黄牧安身形和张月清差不多，整个人也是鹌鹑似的很安静，就打算“借用一下”。
这厢把人骗到自己房间，美其名曰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黄牧安慌张摇摇头说不行，贺允唐连哄带骗，亲手给人穿上了那件婚纱。
“还不错，正好合适，真好看！”贺允唐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眼前的人。“洁白如雪，不可侵犯。”贺允唐抬手摸了摸黄牧安头上的头纱。黄牧安并了并腿，整张脸和番茄似的。
接下来贺允唐又挽着黄牧安的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说着那些“露骨”的告白，黄牧安简直不敢正眼看人家。一颗心咚咚咚和擂鼓一样。贺允唐捏了捏他的脸，说:“回话，说你愿意。”“愿，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