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边境传来军报,羌国举兵大肆入侵玥国,导致玥国伤亡惨重遍地尸骸。
虽在泱国驻边将领白厉的支援下,暂时驱走强敌,玥国却唯恐对方趁自家元气大伤再次举兵来犯,向泱国皇帝发来一封求救信函。
玥国位于泱国西北,是众多附属国之一,羌国乃是泱国正北方的游牧民族,阖族逐水草而居,攻于骑射骁勇善战,与泱国不睦多年。
入秋水草枯萎粮食短缺,羌国部族总要成群结队抢掠北边城镇的居民,泱国烦不胜烦,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无数,无奈这帮蛮子马上功夫十分了得,打不赢转身就跑回草原,跑了还叫人死活追不上。
两国如此南北僵持了十余年,泱国人抓不到北边的轻骑,羌国人也攻不破南边的城墙。玥国首领一封求援信送入京都,却打破了这种平衡——
重创附属国,乃是对泱国极大的挑衅。顾舒华那样好面子的人,必定会派人领兵北上,支援玥国的重建,同时给羌国以回击。
果不其然,求援信入京后第五日,宫中大摆宴席,名曰过节,实际人人皆知,重头戏只在支援玥国一事上。
宫宴时辰将近,侍女为姚微意披衣。
姚府其他人已等在门口,姚安山派人来催,他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之际,忽然瞥见铜镜旁一只妆匣。
想了想,取出里面那只玛瑙手串,缓缓套入左腕。
到门口时,姚安山与姚婉月已进了轿子。
姚婉月还未消气,不与萧明珩同乘,后者骑马列在队伍最前,正百无聊赖玩着一把匕首,见姚微意出来,回过头目光微凝——
月白长袍滚了银边,来人乌发高挽,碎发与暮色落了满肩,猎猎晚风吹得衣摆摇曳,顾盼间眉目若有灵韵。
萧明珩觉得美极,不由玩味地将人看了又看。姚微意却只匆匆扫他一眼,半点停留也无,越过他径直去了后面轿子。
距玉玲珑摔碎那次,已过去将近五日,萧明珩挑眉——
小舅子脾气还挺大,这么久了,还在跟他怄气呢。
马车缓缓驶向宫门,姚微意上车之后看了会儿闲书打发时间,又觉得无聊,往后靠在车厢上,一颗颗抚摸袖间手串,盯着它发呆。
冷不防轿子被人掀开,带起一阵凉风。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抖开袖子掩住手串,坐得直了些。
这座马车没有卧榻,萧明珩上来后环视一圈,在旁边位置落座,“骑马骑得累了,你姐又不让我上车。小舅子,借个地儿休息,你不会介意吧?”
——姚微意很介意。
然,他不想再与萧明珩此人有任何牵扯,最好是一句话也不要说,理也不理来人,翻开膝头的书卷,垂眸看了起来。
萧明珩倚在车厢上,目不转睛盯他侧脸。
他主动过来,其实有与姚微意和好之意。
若是以前,如此狭小隐秘的空间,又只有他们二人,姚微意恐怕早就忍不住,主动凑过来明里暗里地撩拨。
他将自己送上门,猜想对方或许会生气大骂,或是委屈落泪,或是扑上来讨他爱抚,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如今这种状况,半个眼神也不分给他,将他视作浑然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