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谢玉珩一阵风似的撞门离开,只留下陆清夷独自一人仰躺在床上,他双臂仍被缚在头顶,起初只是又麻又痛,现在却已经失去了知觉。
羽衣勒进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发着微微的热,麻痹掩盖了这些日子后背的剧痛,而下身被谢玉珩割开的地方透着丝丝凉风,感官格外敏锐。
他整个下身仍在止不住地微微发着抖,略微一动,便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两腿间淌了出来。
陆清夷一怔,动作停了,面上滚烫,他咬了咬下唇,紧闭双眼,羞耻地并上双腿,使力掼了掼头顶的勾魂索。
哗啦啦一阵声响,却难以撼动勾魂索分毫,他仿若未觉,只执拗地自虐般一下下疯狂挣动着头顶束缚,将毫无知觉的手腕磨得红肿渗血。
直至一人出现,轻轻按住了他发泄般伤害自己的举动。
陆清夷猛地一张眼,不是谢玉珩——
……是一张,他完全陌生的脸。
不,倒也并非完全陌生。
陆清夷自嘲般勾了勾唇,在生死之际、在诛仙阵里,就是这个人,安然反水,从他身后翩然飞了出来,然后极其优雅地一掌将他劈晕过去。
是他从始至终怀揣祸心,几十年里卧薪尝胆的小鸟。
这个陌生的男子身上没有小啾一丝圆滚滚呆萌可爱的蠢样子,一身青衣挺拔修长,玉冠束发,飘逸潇洒,温润矜贵的面上满是专注,他低垂着眼,按住勾魂索连接处,充沛的灵力暴泻,竟直直将其震碎。
几声金属清脆的碰撞铮鸣下,陆清夷双手终于解放,却只是无力软软地垂落在头顶,长时间的固定捆绑,让他手臂早已失去了所有力气。
陆清夷好像从他云淡风轻的面上察觉出一丝裂缝,却转瞬即逝。
这人不发一言,只来回揉捏按摩着他的手臂,轻柔地好似小啾曾经短圆的鸟喙哆哆啄他的指尖。
是了,这是他的小鸟。
他温柔但所有皆是虚假的小鸟。
若不是他还没丧失所有记忆,他便真忘了他曾接过师弟和师父手中昭雪,在他身后蹲下了身。
陆清夷张张唇,一丝止也止不住的哽咽逸了出来:“你是谁?”
他笑了笑,眼里却不争气地蒙上一层水汽:“我不认得你,你是谁?”
这人动作顿了一下,没出声音,继续拉过他的胳膊大力揉搓按摩着,麻木渐褪,酸胀疼痛得陆清夷闷哼一声,挣动了起来。
“别动。”男人声音低醇悦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你两只手捆绑太久,再不动动就废了。”
陆清夷手指修长优美,如今充血肿胀得看不出原来形貌,他垂下眼睑,目光落至他红红紫紫布满齿痕的胸膛,那里乳头被撕咬得渗出血丝,颤巍巍挺立着,足见被人有多不知怜惜地狠狠玩弄过。
男人闭闭眼,不忍再看陆清夷细白脚踝上青乌的指印,和蹂躏到一片狼藉的湿漉漉下身。
他知道陆清夷皮肤薄,哪怕从前在他指间停留时间过长都会留下小小爪印,他当时会来回蹦跳着换位置,只因不想真的抓痛他。
如果是他的话……
他不禁恨恨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会更小心、更仔细温柔、会好好珍惜他。
可……
可昭雪递至他手里时,他无法不继续在他皮肉上割下一刀又一刀。
文昌仙君对他有再造重恩,他不能辜负。
男人喉间一抖,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他将薄被裹在陆清夷身上,伏在他身前:“清清,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清夷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每时、每刻、每处,都在不舒服。”
男人心里蓦地一紧。
从动手那日至今,心底便有股绞痛之感始终压迫着他,如今更显强烈,竟让他屏气凝神都难以止住浑身的颤抖。
陆清夷静静看向他,眼中一片空茫陌生,再无曾经半分的亲昵爱护。他张张唇,只有一点想要知道:“你不是小山雀……那你到底是谁?”
男人在他床榻边坐下,执起他的手,在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恍惚间竟让陆清夷又想到了长尾山雀在他手掌内忽闪翅膀时的柔软温暖,他一抖,收回了自己的手,男人没有写完,最后收笔拉下了长长一道痕迹。
尽管没有写完,也足以看出是哪两个字了。
“怜、越。”陆清夷看着掌心,喃喃道。
掌心中首字嶙峋端方,没有丝毫怜瘦伶仃之感,被男人灌注灵力,金灿灿地跃动着。
“对,我叫怜越。”他探身轻轻包拢住陆清夷整只手,将这两字握至掌心,温润却英挺的面上带着浅浅笑意,还有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讨好,“我的原身,实是一只痴恶鸟,但我太过庞大丑陋,等清清能接受了,我会以原型再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