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之法首要便是摧毁阵眼,但他却难以做到。
看来,他是真的在乎。
几束青光迎面而来,伴着高阶命石泄出的能量,将他钉在了原地,之后几日,阴拟幻镜会像之前一样,将这一场景在他面前无限重演。
“段泊安,”陆清夷撑着地看向他,轻薄雪白的亵衣勾勒出他清妍瘦削的身形,他浑身是伤,青紫的欲痕同深红血迹交绘在一起,深浅不一,而匀亭柔嫩的皮肉下藏着一颗蓬蓬跃动的心脏,他笑了笑,“罢了,最后,我记你的恩。”
陆清夷微微埋首,如瀑般的乌发遮掩了面上表情:“师父百年前救我性命,悉心传授我技艺心法,哪怕终有所图,也的确费心将我养育成人,你予我之恩,我已经用你最想要的东西回报了……”
他抬手抚上身前屏障,轻轻摩挲着:“那我和你之间,便再无纠葛了。”
段泊安眼神沉沉,晦涩难懂,看不出一点温度,青年舍命也要离开他的这副场景,在他的意识中不断重演。
他在自己所制的这个幻镜里,还从未感受过如此直观透彻的痛苦。
压抑着的哀嚎时不时传出,陆清夷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逃了出来,他腿一软,倒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人将他扶抱了起来,是江行川。
他循着声音向屋内瞥了一眼,啧了一声:“你这,不会真把他搞死吧?”
陆清夷低低咳嗽着,用手背蹭去唇边血沫,不着痕迹推开了江行川,他道:“这是他自己做的幻镜,不会真把自己置于死地,几日后,幻镜便会自行解除。”
江行川不置可否:“行吧,那也给你在凡间争取了不少时间,以你目前的灵力来说,纠察灵官也难以缉访你的踪迹,小心一点的话,我师兄估计也难以找到你。”
陆清夷轻轻笑了笑,师徒二人今日已算彻底决裂,以段泊安的高傲冷淡,怎么可能再回头寻他。
更何况,他真正的道侣已经回到了他身边。
“我只担心……”陆清夷顿了顿,难以启齿般咬紧下唇,“谢玉珩,他、他为我穿了素练羽衣,应该会很容易探查到我的气味行踪。”
江行川眼神在陆清夷身上飞快地一停,他转过头:“这你也不用担心,那小子最近发癫,偷偷去老君后山凿了他的寒灵玉,导致灵树尽毁,已经被天帝拎走按在明堂听讲经了,听完之后,估计还要领别的罚,你不用指望他短时间能脱身。”
陆清夷微微一怔,那只流光溢彩的寒灵玉翠萧又浮现在他眼前,他素来知晓谢玉珩离谱,却也没想到他能荒唐到如此程度。
他闭闭眼,将玄霜宗的这二人尽数赶出了脑子,对江行川点点头。
“……既如此,那就多有得罪了。”
按照约定,他会打晕江行川,并抢走他的下界灵牌与衣物,伪装身份自南天门从仙界离开。
“自然自然。”江行川摇摇折扇,“我本就刚归位不久,身虚体弱,被你打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还有泊安的扳指,就扔在我身旁吧。”
陆清夷右手将扳指褪了下来,微一沉吟,还是收在了怀中。
这是段泊安的命石,他终归还是不放心,交与他人手上。
几个细微的动作落在江行川眼底,谁也没看到那其中一闪而过的幽冷光泽。
“扳指在手,会很容易被泊安探到踪迹……”他话未说完,便只觉后脑一痛,冰冷的符篆紧箍般勒进了他头里,眼前一黑,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江行川有意识,身体却短暂地难以动弹。
他将段泊安这个倾囊相授到底朝天的蠢货骂了个狗血淋头,恨恨地看向陆清夷。
你这死小孩儿,手真狠啊。
“对不住,你应该马上就能解除禁制。”一只手伸进他怀里,掏出了他的灵牌,不带丝毫犹豫地扒掉了他的外衫。
陆清夷没看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地又抚上了那枚扳指:“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吧。”
他的背影消失在江行川眼中。
待他禁制解除后,他装模作样地追着陆清夷来到天门,却只看到了他衣摆一身而过的影子。
四周还残留着一些令他熟悉的气味,他皱了皱鼻子,没头没脑道:“他好香啊。”
蹲低身子,江行川单手支颐,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果然,他还是破破烂烂,才最好看。”
滂沱大雨中,矗立着一道破破烂烂经久未修的道观。
上书几个褪色了的小字“惊龙山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烛龙尊主真君”。
泥塑金身的神龙漆皮掉落,看上去有几分诡异的恐怖,豆大的雨滴渗了进来,打湿了蜷在地上的白色人影。
他身下压着的一封淡蓝色书信字迹被水晕染,化成一汪浅浅的墨痕。
“清夷,我被山主处罚下界历劫,断思凡之心。”
“或许你听说过彩竺玉鸟,我的翎毛能帮你伤口愈合。”
“来见我,来见我,来见我,来见我,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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