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锐意的朋友圈半年可见,但是是空的,没有一条动态,也没有个性签名,背景是一个长头发的的外国男人,坐在一个架子鼓前低头摆弄着什么,没有看镜头,像是偷拍视角,图有一点模糊。
饭菜端上来,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蒜蓉空心菜,一个土豆焖鸡,葡萄放在一边。
三人都很沉默,刘锐意从回家到现在和男人没有一句对话,白勺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默默地夹菜吃菜。
四下安静,旁边像没住人一样,没有任何声音,白勺吃饭很慢,这种气氛让他吃得更慢。
刘锐意最先吃完,低头回微信消息。
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发的,吃饭的时候刘锐意没有回,那边也没有停过,时不时就响一下,印象里刘锐意并没有朋友,也没人跟他走得近。
男人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
听到冰箱开关的动静,刘锐意回头朝男人看了一眼。
白勺立刻敏锐地发觉刘锐意有些不高兴,刘锐意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表现出来,但白勺就是发现了。
白勺不由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并没有做任何特别的事,只是拿了一瓶啤酒。
刘锐意看了男人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回消息。
男人拿了酒坐回床上。
桌子靠墙放着个掉漆的白瓷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暗金褪色的铁热水瓶,旁边是两个搪瓷杯,一个白色,一个墨绿色,都有点掉漆。
男人拿起白色那个,倒了一瓷杯冰啤酒,忽然问了一句:“小意在学校里怎么样?”
吃饭拿碗筷再落座的时候,三人的位置就变了,之前男人放衣服的板凳搬了过来,男人坐在床上,刘锐意坐在男人对面,白勺坐在两人中间的板凳上。
听到问话,白勺“啊”了一声,第一下看向男人,因为这句话像是问他的。
男人喝了一口啤酒,看着他,显然正是问他。
男人的表情、语气一直都非常随意自然,既不热情,也不算冷淡,但他家长的身份,不用任何表情语气,就自然散发一种压迫感。
白勺下意识就看向刘锐意,刘锐意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听到问题,也没有看两人,白勺又看回男人,自己斟酌着回:“挺好的。”
吃完饭已经不早了,没人赶他,但刘锐意一直低头看手机并不跟他说话,白勺坐不住,主动站了起来,“我先回啦。”
刘锐意抬头看了眼他,男人在外面洗碗,听见了,进来问:“不再坐会儿吗?”
白勺说:“不了,不了。”
男人就让刘锐意送他。
天气不是很好,这一片都黑漆漆的,一条巷子走到头才有一个路灯。
刘锐意还是平时那个样子,没事不说话。
白勺举着手机电筒,右手无意识地在外套口袋里不停拨弄。走过一个转角,他终于找到一个话题:“跟你住在一起的是?”他以为是亲戚或者爸爸之类的。
“我哥。”刘锐意说。
“啊.......”
然后白勺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又出了一条巷子,走一个大下坡,“你平时看电影吗?”白勺问。
“不看。”
白勺又没话了。一直到出了这片矮房,来到大路,白勺也没再找到新的话题。
马路上空无一人,偶尔路过几辆出城的私家车,两人站在路灯下,等白勺的滴滴。
“以后不要再来我家。”刘锐意说。
白勺低着头,鞋底在水泥地上蹭,“噢。”
刘锐意看他一眼,“你抽的是我?”
白勺低声“嗯”了一声。
“你就当你的作业已经做完了。”刘锐意说。
白勺抬头看了刘锐意一眼,刘锐意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路灯下的身影颀长挺拔,像旷野里一株静立的小白杨,又像一匹独行的狼,这两种矛盾又有种诡异共性的气质让他给人的形象有一些模糊不清。
白勺忍不住问:“你抽的是谁呀?”
下午,上课前,他们班主任抱了个纸箱进来。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看着,白勺当时也打量了那个纸箱两眼。不过他们班主任并没有介绍这个工具,只是放在了讲台上,等上课铃响,开起了班会。
班会的主题是朋友,大家心不在焉听着,不少人一边听,一边低头写作业。
直到班主任布置了一个叫“秘密朋友”的课外作业。
你是你在纸箱中抽中的那个人的秘密朋友,你需要像朋友一样给他一些爱和关怀,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要隐藏身份,不要被他发现。
刘锐意没有回答他,可能不想回答他,所以就不回答。也可能刘锐意根本就没有把纸条打开看过,这两件事都像刘锐意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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