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我的话,我就再坐一会儿,”尹树把便当盒倒过来抖了抖,“乔老师一般什么时候下班?”
“等你们都放学了就行。”乔丛说。
“啊,那我今天岂不是耽误您下班了。”
乔丛摇摇头:“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差不多每天都会在这里待到晚上清校。”
“老师一个人住?”
“嗯,老人在县城的家里。”
“我爸妈都忙,基本也不回家,阿姨做完了事就回家了,我也经常是一个人,”尹树说,“老师吃完晚饭到回家前的时间一般都做什么?”
“唔,看看书什么的,”乔丛给尹树倒了杯水,“和我待在一起可能会很无聊的。”
“老师就看你的好了,我也要写作业呢。”
乔丛吃了一惊:“月考还有作业吗?”
“数学有,老师说我们班考太差了。”尹树把书包解开,掏出笔袋,过了一会儿又摸出两张皱巴巴的卷子,在桌面上抻开。
“现在的学生真辛苦。”乔丛说着,把书桌让给了尹树,替他打开台灯,自己则坐在床上,把睡着之前在读的翻开。
尹树咔咔按动笔帽,好奇地打量着乔丛的书桌。
窗台上用书立架着几本书,花花绿绿的菜谱夹在侦探中间,书脊上贴着半脱落的图书馆标签。空调运作着,窗户被推开了半扇通风,冷热气交替扑在身上;台灯的绿皮罩子边缘已经磨出了铁色,在纸面投下暖黄的光。
乔丛坐在床上,就在尹树左手边不到半米的位置,耳边是他调整坐姿时铁架单人床的吱呀声,书本翻页的窸窣声,还有那刻意压制过的平缓的呼吸。
“乔老师在看什么书?”
“……啊,我吗?没什么。”
突然被提问,乔丛下意识含糊其辞。他敷衍的回答把尹树逗笑了:“怎么会是没什么?”
乔丛推了下眼镜:“是推理。”
“老师喜欢阿加莎的书?”
“嗯,差不多。”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防备,”尹树放下笔,单手托腮,转过头来,“后悔刚才没有一吃完饭就赶我走吗?”
“哪里……”
乔丛连连否定。这种近乎约会的场景,和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既熟悉又陌生,到底该怎么把握距离?不说话会不会冷场呢?开口要说些什么、说几句话比较合适?他太不擅长交际,总担心自己笨嘴拙舌,会惹人厌烦。
尹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凑过去,弯下腰、歪着头看封面,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书名读了出来:“这本我只听说过。讲的是什么?”
乔丛一味地躲,被坐上床来的男高中生挤到了床头,困在人和墙之间。
年轻人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手足无措,只能拼命回忆着描述起情节来,用说话缓解尴尬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乔丛的语速比正常说话快得多,好像再慢一点儿嘴就跟不上脑子了。
其实他还挺有讲故事的天赋,条理很清晰,也不会莫名拐到别的地方去,直到他说道:“庭审结束了,她才向律师主动承认说她撒了谎,凶手就是自己丈夫……”尹树忍不住打断了一下:“老师还剩下这么多没看完,怎么就知道结局了?”
乔丛的手卡在五分之四左右的位置,照理来说,反转应该在未读的那最后五分之一里。
“因为中途实在太紧张了,我就翻到最后,提前看了一下结局。”
“那不就体验不到解谜的过程了?”
“啊,”乔丛顿了顿,难得拿自己打了个趣,“老师我已经到了受不了刺激的年纪了。”
“诶——受不了刺激吗。”
尹树挨上去,把书从乔丛的手里抽出来放在一边,手顺势落在了对方温热的大腿上,伸进腿缝里捏了捏,啪地一下,手被并拢的腿给夹住了。
乔老师像受惊的河蚌一样把贝壳盖了起来。
他夹得挺紧,尹树轻轻往外抽了抽手,竟然没有抽动,勾勾手指去摸老师腿间的肉缝,故意曲解说:“这么欢迎我啊,乔老师。”
“什……!”
禁不起逗的乔丛霎时间满脸通红,一下子不知道还夹不夹着了。他的脑子难得转得好快,总觉得现在把腿松开,肯定又会被说“已经准备好了?”之类的话。
“不喜欢摸摸吗,还是说老师更想让我口呢?”尹树笑着问。
上次玩得太过了,光是说到口这件事就整个人都会抖一下。乔丛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犹豫:“我这种身体,尹同学不觉得很恶心吗?”
“恶心?”尹树歪歪头,坦然地说,“我觉得很色啊。”
绯红烧到了耳朵和脖子上,整个脑袋都变得烫烫的。听到这种直白的回答,乔丛既感到很别扭,心跳又一瞬间跳得像蜂鸟一样快。
只要得到一点点正面回答就很容易感动,哪怕被欺负得吹了,还会捂着湿淋淋的肉屄对罪魁祸首说谢谢——乔老师是这样的一个人,聪明的年轻人已经掌握了拿捏他的技巧。
“我对老师的那里很好奇,再让我看看嘛,”尹树黏上去搂住乔丛的腰,手不老实地揉捏着老师的屁股,“乔老师,你屁股好大喔。”
乔丛对自己没什么自信,心里觉得只是男孩还没怎么见过他人的身体才会这样说。不过,如果不是钻了这个空子,大概也根本轮不上他。
说到底,他们俩为什么会发展出这样的关系呢……?
好像着急偷情一样,在学校保健室里互相抚摸身体,就算尹树只是觉得这样既可以纾解欲望又不需要负责也没关系,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乔老师都想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