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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得他慈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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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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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帐中,喻稚青嘴上嫌弃个没完,刚嫌完对方邋遢,又匆忙摘下鬓边粉杏,说男人是在故意捉弄自己,面颊红得仿佛要将这枝杏花凌迟碾碎才解气。

小殿下随手一抛,说要拿去喂小兔。

可这一朵喻稚青口口声声说要拿去喂小兔的杏花,最终的归宿却是被小殿下偷偷夹进最喜爱的一本书中,与那些同样是商猗赠送、同样是遭他嫌弃的小玩意儿在暗无天日的匣子里头“团聚”。

他从不许商猗动这个匣子,以为一切都是人不知鬼不觉,却忘记商猗与自己擎小儿一块长大,最了解他的性子,如今又住在一处,男人早将他那点小秘密知得分明。

知道了,但也只作不知,商猗照顾着自家媳妇死要面子的个性,走到一旁褪去满是血尘的铠甲,缺了一角的面甲也被放在一旁,露出他原本俊朗的面容。

小殿下放好木匣,顺着身后的动静望去,便见到商猗褪下铠甲的一幕。

腕上和膝上的解得快,很轻易便拆开了,可胸前和腰腹的银铠却不那么容易,他身上有伤,鲜血干涸后将衣衫和铠甲内衬的布黏在一块,商猗无法,只能拿匕首生生把布料划开,引得身上那些好不容易凝固成血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内衫也被割得褴褛。

本该是狼狈凄惨的场面,可商猗神色自若,好像不知道疼似的,手起刀落,很快便把坠人的铠甲给除去了,身上好些伤处涌出鲜血,仿佛浴血的修罗。

察觉到喻稚青的视线,商猗下意识瞧了瞧自个儿,他好像也是到了此时才察觉自己受下那么多伤,见喻稚青脸色有变,拿了干净衣衫便要往外走。

喻稚青知道他又想去外面避着他,开口把人叫住:“就在这里换。”

他那双小鹿般的眸子分明死死盯着商猗身上的伤口不放,嘴上却说谁稀罕看你,令商猗快把脏衣服换了。

今日傍晚变了天,这蠢材还想出去更衣,到时候还没因这一身新伤要死要活,先把身体冻出个什么好歹,那自己这些天的怨气该往哪发?

小殿下自己把自己说服了,看商猗快手快脚地换了衣衫,仍是不放心:“还是叫喻崖来包扎......”

商猗正要开口,帐帘却被人急急忙忙地掀开,冷风也挡不过两人面上的喜气,是喻稚青打发到山下的那两个侍从,商猗提前离了大部队独自加鞭赶回,这会子余下的大军才到山下与首领们碰上。

果然,仔细一听,似乎是能听到帐篷外有隐隐约约的欢呼声,塞北人嗓门大,明明喻稚青早该察觉,可他见了商猗后,一颗心好像不够用似得,一下注意他脸脏,一下盯着他伤口,横竖心思放不去别处。

这两人一看见军队便知事成,高高兴兴跑回来给殿下汇报消息,没想到帐篷里还有另一位,他们懂眼色,立刻明白这就是那位带军打了胜仗的将军,便只用半蒙半汉的话问小殿下:“山下的首领们要开宴席庆贺,请殿下您过去呢。”

这种振奋军心的场合,喻稚青理应出席,可还不等他应下,商猗竟是赶在他之前开了口,用蒙獗语答道:“殿下手上有伤,不能参加,你们贴身伺候他,难道还不知么。”

他长得冷峻,不怒自威,一番话颇有责难他们伺候不周的意味,骇得两位侍从不知说什么才好,小殿下手上有伤是真,可他那伤——

喻稚青看了看自己掌心那块大概明日就能落痂的小伤,也没法想通这道小疤怎么就不能参加宴席了。

他不知商猗是将自己的伤和狼狈都归咎到那两人头上,也未见过商猗何曾这样故意为难旁人,不过自己心虚,生怕这两人不小心说出他得知男人失踪后病死病活的失态,便令他们回去复命,解了那两人的尴尬。

一个下山答复,另一个侍从则想留下来伺候喻稚青——他们奉过阿达的命令,说从此都要送给小殿下差遣的,可是他见喻稚青身旁的那个侍卫一直守在殿下身边,样样都做得细致,实在没他可帮忙的地方,简直像被抢了活干,只得眼巴巴地望着喻稚青,希望小殿下能给他吩咐。

看着忙里忙外的商猗,喻稚青原本也觉得有些奇怪,脑中不知为何又冒出稀奇古怪的比喻,

小殿下忽然明白过来,雪白面颊慢慢蒸腾成胭脂般的红,他没给侍从下命令,却是让他回阿达那边,说这里人手已够,往后都用不着他二人伺候了。

在远处忙碌的商猗似乎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向,听到喻稚青将人打发走,他慢慢移到小殿下跟前,蹲下身,又重新为喻稚青掌心的伤疤上了一回药。

这道伤大概是真要好了,白白的药粉撒在伤处也不害疼,只余一点细碎的痒,要痒进他的心里。

喻稚青垂着眼,看对方伤痕满布的手牵着自己,突然嘟囔了一句:“小心眼,还是头一回看见抢着伺候人的。”

商猗把那道疤翻来覆去的看,仿佛希望这只手下一瞬就能恢复如常:“他们照顾得不好。”

喻稚青心虚归心虚,总不好叫那两人因他平白受冤,为他们解释了几句,只道这伤是自己不小心留下的。

可商猗却像是没听进去,继续道:“我也不喜欢旁人碰你。”

男人说话时,沉稳的吐息落在喻稚青手上,暖得仿佛要融进骨头。

喻稚青一时心乱,想要将手从男人帐中抽回,可商猗握得极紧,粗糙有茧的手掌贴着他瓷滑的手背,商猗骨架大,两只手掌能把他的手完全拢住。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抿着唇,提防着对方又要发疯,可商猗并没有过多纠缠,只是攥着他的手仔细上过药,接着又忙于擦剑擦盔甲,留喻稚青独自心乱如麻。

夜里那个侍从又来过一趟,却是为他们送来吃食,顺便带来消息:首领们听说殿下不来,便也都不办了,大军在地底下厮杀了这么日子,先令各自都休整几日,三日后再大摆宴席,全族共同庆功,届时再邀小殿下来赏光。

两人随意用了一些饭菜,喻稚青还气着商猗先前的胡话孟浪,很不情愿理会对方,然而商猗对付生气的喻稚青却已经是相当熟练了,面不改色地布菜,还在不知不觉间令小殿下多添了半碗米饭。

喻稚青看他自己不怎么吃,老往他碗里夹菜,忽然想起什么,一时也顾不上生气了:“这些日子的粮草是怎么熬过去的?”

“起初进去时便留了神,不知道会在下头滞留多久,全军上下规划着用,也撑了三日多。”他缓缓说着,仿佛在讲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商猗总有这样的能耐,把生死拼杀也只当浮云小事,可喻稚青手上不过多了一条小小的伤痕,他便要当天大的急事,连宴席都不许他参加,反反复复地上药。

“那之后呢?”小殿下没那么好敷衍。

可商猗依旧云淡风轻:“之后便杀战马。那地道本也修得不高,进去后根本骑不了马,带着反而是累赘,塞北又一贯是吃马肉的,士兵们没什么不习惯。”

不等小殿下追问,他继续往下说:“再后来就等到了阿达的援军,大军基本上没怎么挨饿。”

看似说得坦然,他却避开了最重要的一桩,在那下头,最可怖的何尝是饥饿。

正如喻稚青难以置信的猜测所言,商狄真的在新搭建的城池中修建了一条暗道,而且那条暗道的入口也如小殿下的推论一般,是在那大而空荡的宅邸院中。

商狄这个人大概是阴谋诡计用惯了,总不喜锣对锣鼓对鼓地正面迎敌,过去也是用了阴私手段,才让皇朝一夜倾覆,所以当喻稚青感觉那城中有异时,便不由往深了想,这世上无非就是天与地,大军在城中无缘无故消失,既然仰头寻不着,就该放眼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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