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澄对此缄口不言,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黄小姐,对于某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过于好奇,小心害了自己。”
他语气像在开玩笑,眼神却严肃得有些不近人情。
虽然知道柯澄不太对劲,但他身上矛盾的神秘感深深地吸引了黄丽娟,她对他越发痴迷。
她托楼里的婶子问过柯澄的感情状况,柯澄说自己有对象,且在一起很多年了。
黄丽娟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他平日里来往的都是亲戚朋友,也从没见过年轻女性前来拜访。可能是不堪于媒人的打扰,才找了这样一个推辞。
不过,黄丽娟还是在细枝末节中发现了柯澄私生活的端倪。
某次柯澄帮她搬书,弯腰时衣领微微下滑,露出锁骨的一片皮肤,上面尽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红色淤痕。他慌忙直起身,掩饰性地拉了拉衣服。
黄丽娟也是成年人,她一眼便明了。
柯澄果然有情人。
但对方占有欲这么强,却遮遮掩掩,从不露面,肯定是个有夫之妇。
她有些怨愤地想。
那女的八成是个妖娆妩媚的狐狸精,惯会甜言蜜语,骗得柯澄鬼迷心窍,愿意做她暗地里的情人。
黄小姐觉得自己有义务解救柯澄,避免他在畸形关系中泥足深陷,于是她鼓足勇气,向柯澄诉了一腔情衷。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柯澄的拒绝直接了当,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和暧昧空间。
不仅如此,他还铁石心肠地补充了一句:“以后,还请你离我远一点。”
一般来说,说这话的人都应该是厌恶抗拒的,但柯澄脸上的表情是温和而抱歉的,似乎在为她着想,恳切地劝慰她。
至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她解读不出缘由。
黄丽娟不明白,但也不愿意放弃。
她在柯澄的门前转来转去,直到饼干都有点失温了,才下了决心,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柯先生……”
她的指关节才扣上门板,门扉就“吱嘎”一声翕开了,门没锁。
透过狭窄的缝隙,黄丽娟看到内里一片漆黑,隐约闪烁着微弱红光,混浊得像是巨大动物的口腔。
犹豫片刻,好奇心战胜了道德感,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柯先生,你在吗?我进来了哦。”
刚踏进玄关,她就打了个冷颤,室内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低几度,细细麻麻的冷气顺着衣袖往里面钻,冻得皮肤都麻了。
她下意识地寻找自然光源,发现两扇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如同石墙般,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借着从拐角处传来的闪烁红光,她踮着脚往里走,在客厅绕了一圈,房间的陈设布置与普通人家别无二致。
只是房间里不停回荡的一个声音让她有点在意。
那声音若有似无,像是拿锤子一下下敲在钉子上的轻响。
黄丽娟莫名觉得脸上有些刺痒,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敲击的节奏在她皮肤下蠕动似的。
“柯先生,你在哪里啊……”
她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循着光源走过去,转过拐角,迎面便对上了一座神龛。
神龛下燃着两只红烛,火焰时大时小,倒映在天花板上,晕出一片扭曲变换的阴影。
黄丽娟知道柯澄迷信,家里供奉有神龛十分正常,但奇怪的是,神龛上并没有神像,只摆着一副相框,用黑布盖得严严实实。
从没听说过谁家供神会摆在阴暗避光的角落,还用黑布遮盖,除非是——
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转身想走,一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扬起了黑布,露出了下面的黑白遗照,一双阴鸷邪谲的白色眸子狰狞地摄住了她。
“啊啊啊啊——”
黄丽娟被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后退到了客厅,直到看不见那座神龛,她才停了下来,可放松了没几秒,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叮、叮、叮——”
敲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贴到了她的头皮!
猛地转过头去,她贴上了一张扭曲惊恐的脸——那是她自己的脸。
她吓得惊声尖叫,片刻后反应过来,那只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她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身影,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里绝对不正常。
她要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