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圭又在做梦,这次不是那种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梦,此刻的他仿佛依附在了一个农家小孩身上。
这孩子的家境在村里算得上殷实,家里人对他寄予厚望,半点农活不经他手,只教他认真读书,故而在村里一众黑猴般的小孩里,他白净俊朗得像富家公子。
父母本分勤劳,爷奶慈善和蔼,他也不愿辜负家里人的殷切期盼,是学堂里最上进刻苦的小孩。
后来奶奶去世了,寿终正寝,这是这个孩子第一次直面死亡。父母哭得昏天黑地,旁人只得劝慰也算是喜丧。爷爷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没过几天也随着去了。
孩子不懂,分明几天前还能动,能走,能说话的人,现在如同睡着叫不醒了,他们被烧成灰埋进土地里,像一颗颗种子。
奶奶和爷爷去哪儿了呢?我找不到他们了。墨圭听到孩子问。
爷爷奶奶死了,你往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很直白的回答。
这就是死亡的威力,墨圭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这是这个孩子面对死亡的怯懦和无助。
有没有可以不死亡的方法呢?
有啊有啊。梦中的场景一转,一张狂热的脸怼到了孩子的面前。我见过一位仙师,他能助人修行,跟我去见他吧。
孩子听过仙师们的故事,他们修炼秘法,能够呼风唤雨,渡劫成仙。
于是他很轻易就心动了,他问,那我能带爹娘一起去吗?
哎呀,对方神情焦急,仙师哪能轻易见呢?赶紧跟我过去,等你成仙了,还不能顾着你爹娘?
孩子被骗了。
所谓的仙师不过是邪修妖道,吃小孩来涨修为。为了隐匿行踪他装神弄鬼吸引信徒,利用这些家伙骗村里的孩子上钩。
他藏身的洞窟里白骨森森,弥漫着腥臭,墨圭能听到隐约的哭声。
被附身的孩子吓得发抖,墨圭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真是清新的香气,这个孩子找的不错。”斜坐在白骨座上的男人形容枯槁,扔给了带路村人一个瓷瓶,那人倒出药丸,欣喜若狂地一口吞下。
男人将孩子吸到面前,用力掐紧了他的脖子,准备夺取灵肉,好好地饱餐一顿。
贴面的腐臭让孩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在一丝丝地消散。
正大快朵颐之际,妖道发觉了异样。他好奇地划开孩子的衣物,仔细端详他的双腿之间,耷拉着的小阳具下,藏着一朵嫩花。
妖道放肆地大笑,声音粗粝:“差点暴殄天物,上好的双性炉鼎,直接吃掉太可惜了。”
说罢,他伸手探向孩子的小腹,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冷汗淋淋。妖道探查一阵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极品的炉鼎体质,却丹田未开,不能入修仙之道。
他掐住孩子的脸,暗暗思忖。为凡人开辟丹田,植入灵根,虽是难事,却并非不可,况且等他能够修炼再行采补之事,得到的收益远高于投入,是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可植灵根到底是无中生有的逆天之举,操作下来也要七八十年,对修仙者瞬息的时间,对凡人而言却是一生。
再者,妖道也不想为了修炼如此委屈自己,和年迈老者双修。
思来想去,他突然记起几十年前杀人越货夺来的秘宝,一座冰棺。这冰棺内的时间静止,万物都会保持原样,妖道常用它来给各类灵物保鲜,此刻恰好能派上用场。
只要把这孩子放入冰棺之内,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从此,孩子被锁入了冰棺。
身体被禁锢其中无法逃脱,意识却仍然清醒。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孩子被妖道吸成肉干,那些绝望的眼神,那些无助的哀求,成了他目之所及的全部内容。
妖道寻得足够的天材地宝,便会把他从冰棺中捞出,长久的监禁束缚让他傻愣愣的,几乎丧失感知能力。
不过这样的烦恼没持续太久,妖道心急,下的都是猛药。滚烫的药浴仿佛撕裂孩子的五脏六腑,试图挖凿出一条吸收天地灵气的康庄大道。
他挣扎要逃离,却被妖道施法禁锢在药桶中,痛苦得让他产生了不若一死了之的念头。
他想,原来死亡是比活着更幸福的事。
妖道先一步看出他咬舌的意图,卸掉了他的下巴,阴恻恻地威胁道:“你的命可不是你自己的,若是不听话,你们全村人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从不敢死变成了不能死,孩子接受了命运加诸于他的折磨。
他逐渐习惯了被锁在冰棺中做个摆件,偶尔有痛不欲生的放风机会。妖道为躲避正道抓捕,流窜作业,孩子时不时还有被关入空间戒指,陷入完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