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放觉得那直勾勾的视线把他穿透了。
＂乔放。＂
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再笨的小孩也能从唤他的一二词句里听出点什么来。自从一寝室熟络后，乔放总被他室长＂小放＂长＂小放＂短喊着，一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出自己的本名，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怪异的陌生让乔放没由来地心颤，生怕奚华嘴里又会冒出什么让人心堵起来的话。
但是没有。在下一瞬，奚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嘴角与眼眉都弯出个弧度来，和过去他笑起来没什么两样，看不出一丝不自然。
＂小放，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我都没注意到。＂
胡说。乔放想，室长他也在装。他怎么可能没发现自己回来了。刚刚他都忘了，过去不论谁进寝室，只要奚华在，他都会和每个进来的人打招呼啊。
＂你不正看直播嘛，我哪能打扰人看游戏。＂乔放扶着围栏坐直，把被子抖到腿面。
都装什么呢，装作前几天的肌肤相亲的厮混没发生，装作你不知道我是浪荡货，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
我装无事发生，你装一切照旧。
也好。乔放觉得这是因为奚华听进去他的自白，想开了。
想开了就好，既然两人都有揭过那一页的意思，他不妨顺坡下驴，两人各退一步，还能当好室友，就当前几天的事没发生过算了。
也许是舍不得一个方便好用的床伴就这么没了，乔放心头沉甸甸的阴影散去大半的同时，一股说不上来的酸胀涌上喉眼。
他自然知道，他舍长是多好一个人，如果能正八经谈一场恋爱，舍长是他见过的人里不二之选。但专一的人应该去找同样的人去谈爱情，找他这样的实在自讨苦吃。乔放只能把他当能让人爽到断片的按摩棒，不过是众多能让他释放欲望的其中一个。
要是奚华没那么喜欢乔放就好，或者一开始就直白地告诉乔放真的很喜欢他就好。
没那么喜欢，他们能当配合默契的炮友；喜欢到任谁都看得出来，乔放犯不上撅着屁股勾引他到床上。
他不会给自己勾引个大麻烦。
总之，虽然有股自己不愿承认的不甘与遗憾，乔放对于这于默契中达成的共识，或者说是他一厢情愿自己认为的＂共识＂，还是很满意的。
＂我去便利店买点吃的，舍长你要什么我给你带点？＂像是终于摆脱了沉重的包袱，乔放的声音都轻快了许多。他想得开，想要什么的时候想法设法也要搞到手，一旦变了主意，不想要了，再辛辛苦苦得来的说放手也放手。
他坐在楼梯台阶上系鞋带，松松垮垮的裤腿随着他手上用力一摇一晃，与同龄男生相比较为纤细的脚踝显出一截。奚华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握着这双脚把它们举在半空。那时候乔放乖顺地随便哪个部位都任他摆弄，但那只是因为乔放愿意。
正如乔放现在想离开，亲吻时柔软的双唇吐出刻薄无情的话语，意乱情迷时紧贴在他胸膛的手狠狠甩开，被把玩的双脚把他踹向一边。乔放想出去，想去找不认识的人做爱，他也管不着。
＂要是没有的话我还要溜达一会。＂乔放抓了抓有些睡瘪的头发，又在在地上跺跺脚。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知道怎么穿能把优势全显出来，平日里在穿搭上很下一番功夫。他新买的匡威白鞋很合适，衬得他青春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