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舟知道自己在做梦。
年幼的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燥热的气流在身体里四处涌动,头脑昏昏沉沉,连呼出的气息都灼热得难以忍受。只能将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来避免那种几乎要将整个人烧化了的高热。
身下发生着令人惊恐的变化,阴茎与肛口之间覆盖着的软肉在日复一日的药物和改造下变成畸形的穴口,体内激素水平天翻地覆,原本激烈的信息素变成诱人的冷香,含量却停留在一个令改造者皱起眉头不满的水平上。
穿着无尘服带着防护镜的实验者嗓音平淡,仿佛手下是专为实验所用的小白鼠,而不是尚在垂髫之年的孩童,“001号实验体改造成功,但体内激素水平过低,继续服药观察。”
他在尚且不明白性别所代表的意义时,便被无数的实验改造成了一个畸形的怪物。
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怪物。
混乱脚步声在走廊里来回反复,原本窗明几净、井井有条的大楼里满是散落的文件和四散奔逃的人群,他被人抱在怀里,一路逃出大楼,有人在身后疯狂推他,“走,快走,不要回头!”
他跌跌撞撞在荒野上奔逃,不敢回头,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力竭的前一刻,有人把他抱了起来,逐渐暗下去的视野里看不清面容,只记得那个怀抱,暖得让人心生贪念。
“哥哥……”
他趴在少年的怀里,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像是莬丝花找到了大树、无根的浮萍扎进土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板,用一种要把人勒死在自己怀里的力道,无比眷恋地蹭了蹭。
“啧,叫谁哥哥呢?”
下颚一阵剧痛传来,宁怀舟迷迷糊糊睁开眼,他眼皮被烧得通红,眼角迤逦出愈发艳丽的红痕,漆黑的瞳孔中盈满生理性的泪水,浅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其上敷有一层薄薄的水光,软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一向苍白文秀的颊上燃起病态般的嫣红,漂亮到近乎妖异。
这是输完激素类药物的后遗症,由于体内激素水平骤然提高,使身体出现了类似发情的前兆,只不过这次效果格外明显。
宁怀舟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神智昏昏沉沉,还停留在刚才的梦里。顺着被掐住的力道,乖顺地依偎进男人怀里,把脸埋在对方的衣领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像个黏人的小猫崽子似的,语调缠绵,“哥哥......”
湿润的舌尖舔过脖颈时,秦暄时的呼吸顿了一秒,捏着宁怀舟的后颈把人拎出来,“怎么跟没断奶一样,睡醒还要找哥哥?”他拍了拍宁怀舟的脸,将那片嫣红拍得更加浓郁,“难不成是你情哥哥?”视线瞥向一旁的殷衡冷嗤,“可惜你情哥哥要亲手把你调教成小母狗了。”
秦暄时跟殷衡勉强也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但并未发展出什么革命友谊,反而处处针锋相对。殷衡是长辈们喜欢的类型,沉稳可靠成绩拔尖。秦暄时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到处惹是生非,永远是长辈心里殷衡的对照组。
等到了大学,他两念了不同的军校,新生联赛上秦暄时凭借多年来打架斗殴的经验,出其不意地赢了殷衡一次拿了冠军,可惜一年都没能得意完殷衡队里就来了个宁怀舟,此后三年,秦暄时再也没能在联赛上拿过冠军。
毕业后,他们三个恰巧分进同一个军区。在秦暄时眼里,宁怀舟简直瞎了眼,没事就跟殷衡厮混在一起,动不动就冲着殷衡笑,想让人不怀疑他们有一腿都不行。
从此,宁怀舟超越殷衡成为秦暄时心里的头号针对对象。
殷衡并不搭理秦暄时的阴阳怪气,他半跪在地,试了试宁怀舟额头的温度,捏住了对方下巴,另一手拿着药往口腔里推。
神志昏聩的Omega全身不着寸缕,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他烧得迷糊,下意识追逐着脸上冰冷的触感,下颚却被捏住,蹭不到男人手指时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又去卷弄挤进口腔里的一点指尖。
软红的舌尖灵巧地噙住男人的手指,含着指腹砸弄,吸取着来之不易的清凉。长睫仿若濒死的蝴蝶,随着眼睑上下起伏,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最终在殷衡手腕上炸开。
殷衡一时忘了抽回手,盯着手腕上微薄的湿意,只觉得那滴泪仿佛是什么高渗透性液体,沿着皮肤进入到了血脉里,沿着循环从心脏里穿过。
“心疼了?”秦暄时盯着含着殷衡指尖舔弄的那两片薄唇,心里再度不爽,冷声提醒,“你可别忘了,他的嘴是留给陆将军的。”
殷衡被蛰了似的收回手,被舔湿的食指蜷缩进掌心里,终于肯分给秦暄时一个眼风,“我没忘。”
“没忘就好。”秦暄时似笑非笑,扫了一眼殷衡给宁怀舟喂水的亲密姿态,“殷少将要是对宁上校余情未了、下不了手,我不介意再替他申请一位调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