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踏过水洼,踩过水后留下一串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响。
巷子里着实昏暗,要不是偶尔有几户人家打着灯,都快赶上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即使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那亮度也只能看看照亮他脚边三米之内。一抬眼黑灯瞎火的,若是一个人单独走,再加上阴森森的环境,多多少少会有些心慌。
陈风也不例外,但是他走惯了,所以还好。克服这点恐惧不在话下。
直到——
经过小巷第二个拐角的时候,有个垃圾堆。
他开始并没怎么注意垃圾堆那里。
只是不小心手电筒照到了那边,然后他看到了一双脚。
这双脚穿着漆黑锃亮的皮鞋,尺码很大,瞧着应该是双男人的脚,灯光再往上一点,是被西装裤包裹的小腿。腿倒是修长,想来这男人应该身材高大,但现在衣服都被雨水打湿,整个人又躺在垃圾堆里,多少得沾点污渍,现在看来只觉得狼狈。
怎么大晚上还有人躺这呢?
陈风前者双脚先是一惊,毕竟人吓人,吓死人,乌漆麻黑,阴风阵阵的响响,突然窜出双脚,别说他了,随便来个人都会被吓到。
所以他当即停下脚步,把手电筒沿着脚往上打了打。
再看到修长的一双腿后,他确定这应该是某个男人。
可能是喝醉了,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从而导致大晚上瘫在这。
他也没多想,正准备上前试探着叫两声这老哥,稍微看看情况,再想办法。
若是醉的不那么迷糊,尚存一丝清醒,他就把人叫醒,劝导劝导,要是醉死过去了,昏迷不清醒了,要么报警,要么就不管。就一夜而已,治多一个小感冒,死不了人。他也不是什么圣父圣母转世,还做不到把人带回家照顾安顿这种蠢事。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最后一点善意了。
可是,他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猛的又停下了。
因为随着手电筒往上照,他发现那男人的上半身,被一个巨大的麻袋裹住了。这麻袋目测是尼龙材质的,把男人整个上半身都牢牢裹住了,是土黄色的,有点像乡下人以前装谷物装一些什么大物件用的那种。
除此之外,那麻袋外面还被一条铁链紧紧缠绕了好几圈,勒得死死的,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窒息。
特别是当他看见从麻袋里渗透的暗红色液体被雨水冲的哗哗流时。
陈风整个人心下一紧,顿时大惊失色。
这让他没由来的联想到了同事刚刚还在说的杀人案件。
于是他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几个词:
杀人,抛尸......
刹那间,陈风只觉得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双腿生根了似的不敢动,浑身僵硬无比,面色刷的一下惨白。
几秒内大脑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有什么动作......
那人到底是死是活呢?
杀人犯还在不在附近呢?
.........
惊慌失措下,名为理智的线瞬间崩断,他顾不得那么多,又害怕,又不想摊事,又怕自己没命.........于是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疯狂的想逃离案发现场,拼了命似的往家里跑。
雨中,只留下了一串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很快,声音消失匿迹。
迫不及待的爬上7层的小居民楼,陈风大跨步的来到自己门前,哆嗦着把钥匙插进门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门,然后狠狠把门一关。
嘭的一声巨响,隔绝一切。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糟心事?他活了这么20多年,第一次碰见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一不小心慌了神,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身体还在发颤呢。
一边大喘气,一边努力平息呼吸,回到家后,熟悉的安全感慢慢包裹他,他也脱力的背靠在门板上,慢慢往下滑,也顾不上浑身还湿淋淋的,只想安慰好自己,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经历这么一遭,他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仍没放下,仍然蹦哒的剧烈,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一般。
没事的,没事的.........
把双腿屈起,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叠着,抱臂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他才慢慢缓和。
稍微冷静下来后,陈风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或许,他该报警的。
白着张面无血色的脸,陈风从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刚准备拨打110一个电话就出其不意的打来了。
一看显示屏,上面只有一个字“妈”。
重重吐了口气,不知道怀抱怎样的心理,他把手指往左一划,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妈,有什么事嘛?”
他先是张了张嘴,几个来回后才能正常发出声音,话尾嗓音还有些微颤抖。
“儿子呐,妈给你寄的那盒药拿到了吗?”
从听筒对面传来的声音听着有些怪怪的,混着杂音,总觉得不是很真切,根本不像正常时候听起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