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外头的鸟雀叫个不停，平白惹人心烦。
福满正在院子里扫地，今日他穿了一身水青色的衣衫，盈盈一握的细腰，闹得与他一同干活的丫鬟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德公公笑容满面走过来，几人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行礼。
“福满，你过来。”德公公招手唤道。
福满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温顺走到德公公身边，开口道：“公公安好，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今儿世子爷身边的奉茶小童病了，叫你过去伺候，茶房的奴才已经备好了茶水，你快些给世子爷送过去。”
“我知道了。”
待福满走后，几个小丫鬟围在一起议论起来，那德公公是世子爷身边的红人，虽说是个阉人，但也是陪着世子爷长大的，是府上其他奴才比不了的贵重身份。
能让德公公亲自来唤，看样子福满是有了大福气。
众人都知晓福满此次是去伺候世子爷，唯有福满呆头呆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也不怪他不懂，福满本不是奴才，他原是从七品小官家中的庶双儿，生母是主君身边的通房丫头，因相貌平平不得宠爱，连带着福满也不受待见。
再加上大业王朝双儿地位低贱，福满在府中的地位更尴尬，约莫五六岁时，他与家中姊妹兄弟一起玩乐，说是玩乐，倒不如说是那些人聚在一起取笑福满。
不知道是谁将福满推下池子，捞起来后生了一场大病，无人救治，高烧两三日后留了一条命，至此成了个痴儿。
后来阮家主君犯了贪污罪，家中败落，彼时福满的生母已经逝世，无人照料的他被前来抄家的士兵当成奴仆抓走了，几经辗转后进了恭王府成了最低等的粗活奴才。
而今日福满要去伺候的正是恭王府的小主子，恭王世子爷卫淮砚。
说起卫淮砚，那可是汴京城多少世家贵女的梦中情郎，生父是先帝八皇子，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生母恭王妃出身清河崔氏，未出嫁前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至于卫淮砚本人，那就更不得了，陛下将他当成自个儿的皇子一般教养，幼年与皇子们同吃同住，能文善武，年仅十六就随父出征，立下赫赫战功。
世子爷年过二十，尚未娶妻，房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府上但凡有点野心的丫鬟都把眼珠子搁在世子爷身上，若是能得到半点恩宠，便可享一世荣华富贵，只可惜世子爷无心情爱，反倒打杀了几个妄图爬床的贱婢。
“世子爷。”福满端着木盘叩门。
“进来。”男人的声音低沉。
书房内尚无丫鬟小厮伺候，福满记着规矩，将茶盏放在金丝楠木桌上，行礼欲退出去，卫淮砚却在此时叫住了他。
“爷肩疼得厉害，你过来给我揉揉。”
福满呆愣在原地，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有些不知措施，过了好久，他磕磕碰碰道：“奴...奴才不会，世子爷还是请大夫来瞧一瞧吧。”
卫淮砚轻笑一声，自福满进屋，他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勾得他心神不宁。
“不会就学，来，我亲自教你。”
福满缓缓走到世子爷身后，按照吩咐把手放在世子爷的肩上，轻轻按了几下，没什么力道，但卫淮砚颇有些满意，是个听话乖巧的主儿。
“真是聪慧，一学就会。”
福满自打记事，听别人说过最多的话是“傻子”“痴儿”，从未有人夸赞他“聪慧”，他抿了抿嘴，眼睛亮亮的，格外高兴。
直到卫淮砚捉住了福满的手，福满的手又软又热，虽说做了许多粗活，但手指依旧纤长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