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礼似乎看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
事情并未如秦乐所料一般发展,他们谁也没行动,倒是秦书礼有些艰难地开口,他说,“你病了。”
什么病了。
秦书礼不愿意,萧弋也不愿意,秦乐不明白,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之前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一起上床而已,一个两个都一样,反正他下面有两个洞。
接着他看见了许慕清。
他忽然福至心灵。
是了,是了。
许慕清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以前他每次来秦家,秦书礼都对他诸多照抚,萧弋也总让着他,知道许慕清有洁癖,从前更是三番五次地勒令他不要出现在许慕清面前,以免脏了对方的眼。
而且……
仔细想想,萧弋和秦书礼似乎打过许多次架,萧弋那疯狗甚至朝秦书礼开过一枪,却未曾动过许慕清。
那两人都不舍得动许慕清。
他有些僵硬地扯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站起身子,朝着另外两人逼近,直到站定在他们身前,直直看向他们二人:“怎么?心疼他啦?”
“那一起吧,反正我不介意。”
秦书礼似乎说了句什么……秦乐没有听太清,因为对方完全无视了他,径直看向了怔愣在沙发处的许慕清,冷声让对方赶快离开此处。
望着四目相对的两人,秦乐有一瞬的失神。
接着他看见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
这个造型的杯子真熟悉,他以前似乎也有一个,但是被人打碎了,后来秦书礼又重新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他。
他应该把它还给秦书礼。
陡然升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闪回。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脑袋有些发涨。
恍惚中,他看见了那块玻璃杯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他听到了一声巨响,接着是噼里啪啦玻璃落地的声音。
那些玻璃碎片混着赤红的血液,在地面上拼凑出一幅尽态极妍的画面。
而溅落出这些画面的,是留在秦书礼后脑勺的玻璃碎片。
手上有些粘稠,他狐疑地低下头,不知何时,手上竟拿了一块半掌大的玻璃,血液顺着指隙流向腕部。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未发现任何伤处。
抬头,看见了一张被划烂的脸。
准确的说,是一张即使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依旧漂亮到不真切的美丽脸庞,因血污的衬托而愈发支离破碎,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
皮肉外翻,血水横流。
那双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似乎只要轻轻触碰,便会分崩离析,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看着秦乐,他很难过,秦乐能感觉出来,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划烂的脸而伤心。
许慕清在哭。
口中却反复呢喃着一段模糊的词语。
“对不起……”
秦乐宛若惊醒般丢掉了手中的玻璃碎片,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血污,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
他做了什么?
直到被人清理了身上的血污,他被萧弋带回了房里,起初他还有一点印象,记得自己是如何将那玻璃杯砸向秦书礼,又是如何捡起一块碎片往许慕清脸上划,可渐渐的,记忆里只剩下了许慕清抱着他,轻轻抚摸他背部的画面。
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来萧弋的房间。
但……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回去。
隐约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萧弋的袖子,问是怎么回事,萧弋没有回答,只是让他快睡觉。
萧弋房间只亮着一盏壁灯,陷在这昏暗的环境里,秦乐总是困得很快,哪怕是在萧弋身边,那令人紧张的压迫感如影随形般压得他有点难受,他还是睡着了。
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临近中午才起床。
噢,他不应该睡懒觉的,因为萧弋从不睡懒觉。
会挨骂吧……
怀着忐忑地心情用过午餐,萧弋比以往更沉默了,好几次,秦乐总感觉对方正在看他,可当他抬起头,那人又仿若无事发生般,失神地看着另一处。
真是奇怪。
许慕清和秦书礼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