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他的叫骂声被撞的支离破碎,意识消失之前,他已经骂不出来了,隔着被各种水液浸湿的眼睛,他看见萧弋恶劣地偏着头,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的模样,“你喜欢我。”
接着男人快意地叫了一声:“主人。”
下午的课也旷了。
秦乐以为会像之前一样,陷入长久的沉睡,可醒来时,分明听到了许慕清和萧弋争执的声音。
他就是被他们俩吵醒的。
站在床边的人见他醒来,不耐烦地闭上了嘴,再没多说什么,萧弋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眼含笑意,好心情地半眯着眼。
许慕清则居高临下地站着,似乎是在观察秦乐的神情。
等确定秦乐没有排斥和畏惧后,才冷哼了一声,将脸侧了侧,露出那道还未完全消散的疤痕。
墨发白肤,戴着个蓝宝石的耳坠,头发似乎又长了一点,明显是精心做的发型,刻意而又精致,好像他合该如此,殊艳的五官拼凑出一副漂亮而又嚣张的面容。
表情却是傲慢,还是那个矜贵娇纵的公子哥。
秦乐莫名又开始烦躁了,想让许慕清快滚离这里,却见许慕清表情一凝,竟是换了一副面孔,俯下身子,干巴巴地垂着脑袋,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秦乐。
秦乐后脖梗一紧。
果然,下一秒,许慕清面无表情地哭了出来。
说是哭,表情却刻意的半分狼狈也没有,仿佛只是为了彰显他的漂亮。
美人垂泪本是最能激发出人的同情心的,可现场的另外两人,却都皱起了眉。
萧弋丝毫不遮掩眸中厌嫌,许慕清看了也全然不在意,顾自低下了头,浓睫微抬,睫羽之下,又做作的流了几滴泪。
也不说话,就是看着秦乐。
秦乐勉强看了许久,才从那人颇为矜持的表情中,推测出许慕清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委屈。
嫌弃又烦躁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
隔着被子,他对另外两人说道:“出去。”
都很听话。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清醒着,准确的说,是清醒的时间要比失忆的时间要长得多。
偶然几次神志不清,醒来时无一例外身边都杵着萧弋和许慕清,并且脑中还多了几段另一个自己不争气的记忆,因着许慕清掉了几滴眼泪,就被人连哄带骗,一边不知所措地叫着皎皎,一边安慰那人不要哭。
许慕清撒了几次娇,就晕头晕脑的也不知道推拒,任由那人予取予求,许慕清要是对他笑了几下,就更五迷三道了。
每次清醒时,看着许慕清有些洋洋得意的脸,便更加烦躁,胸闷气短,心跳得也快了不少,连带着最近看萧弋也极为不顺眼,做的时候,便会趁机在对方脖上肩上咬上几口。
萧弋和秦书礼都住校了,许慕清娇气,受不了没人伺候的日子,还是住在家里,和从前一样,司机每天接送,一有时间就会往秦乐房间里钻,有时被骂得凶了,受不了,回家呆两天后又不屈不挠地贴了上来
萧弋对此深恶痛绝却又毫无办法。
秦乐也是。
因着许慕清没房间,每次不想回家,在学校住下,都是厚着脸皮赖在秦乐房里不肯走,他身形高大,赶是绝对赶不走的,一上床就霸占了大半的位置,偏偏还要抱怨睡得极难受,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硬的床。
秦乐让他滚,他就装睡。
秦乐烦他烦得要命,却又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秦书礼倒是极为有自觉,几乎和从前一样,只是住在了学校,却没怎么烦秦乐,虽碰到的次数多,但从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打扰,除了隔两周带着他去趟医院,做些检查,他俩之间真没太多交集,更别提上床什么的。
毕业比秦乐想象中要快得多。
漫长的审理周期之后,他拿到了自己心怡学校的offer,其实不需要萧故或者秦书礼的干预,他自己就可以。
不过比起这个,最近许慕清和萧弋的求婚,更让他措不及防,他不停地逼迫着自己清醒,生怕一觉醒来,便被许慕清三言两语哄得答应了莫名其妙的求婚,或者萧弋几句轻飘飘的威胁,另一个呆头呆脑的自己便替自己拿了主意。
萧弋实在的歹毒,平日里不声不响,唯有上床了,才会恶劣地不停喊他主人,以秦乐现在一听到“主人”这一词,便忍不住有些恶寒。
或许是察觉到了另外两人的动静,秦书礼在连续失眠几天后,再也按耐不住,当晚,一边订机票,一边敲开了秦乐的门,他们现在住在秦书礼的一处房产内,是市中心的平层,秦乐以前也在这儿待过。
秦书礼并未寒暄,开门见山道:“去玩几天吗?”
“只有我们,没有旁人打扰,也不会有人来烦你。”
“托尔卡斯,我们去过的那座古堡,可以待到秋天,再过一次厄洛斯节,你很喜欢那次的篝火,马场还是和以前一样。”
秦乐正想着如何避开那两人,自然不会拒绝。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去了机场。
等到了已是傍晚时分,他俩住的房间还是从前那个,此处也是秦家的产业之一,虽是同别人合资的,但也是东家。
大堂经理自然知道秦书礼的身份,也不敢怠慢,便准备接过秦书礼手里的行李,秦书礼却拒绝了。
对方面容素来冷沉,经理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对方不快,正准备道歉,却见秦书礼交代了一句不要随意打扰,拒绝了带路的侍者,一手拎着行李,带着秦乐去到了他们的房间。
这次旅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几乎所有事都是秦书礼亲力亲为,只是一路上对方一直没怎么说话,秦乐也不会主动搭话,导致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