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周越才从时家离开。
下午时倾抱着他又哭又闹,这段时间时倾营养缺失很厉害,最后体力耗尽周越才得以脱身。
回到家后,他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在楼下买了几罐啤酒。
原本以为今天见到时倾他们会大吵一架,然而并没有,直到最后时倾抱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他都没有拒绝,而是等着时倾入睡。
说实话,看到曾经对他百般折磨的人因为他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得意是不可能的。可在时倾搂着他的手痛哭时,他又动了恻隐之心。
他是个感性的人,同情心也多到泛滥,他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可他也是个人,他也自私,在同情的面前,他最先要保证的是对得起自己。
付款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是刚才为了安抚时倾重新加回来的微信,犹豫片刻,他还是点了删除键。
后来几天,他的生活仿佛回归了平静,那几个男人没有再骚扰他。
当然,除了时倾。
时倾总能给他整些出其不意的事情。
——比如自杀。
赶到时倾家的时候,柳立雪在楼下等着他。
柳立雪看到怒气冲冲的周越,赶忙上前迎接。
几天没见,柳立雪要比上回见面更加憔悴,不被精心打理的头发和脸上的疲惫,让周越看到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模样。
想必这几天她也被时倾折磨得够呛。
“很抱歉那么晚还打扰你,那天你走后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他父亲现在还在外地,我一个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请你过来帮忙。”
“我先去看看他吧。”
“周先生,请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柳立雪语气有些哽咽,从后面叫住他。
周越表情冷硬,没有停留,快步上了楼梯。
房间里时倾面色惨白,虚弱地靠在床头,一旁的医生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听到门口的声音,他没有转头。
周越放轻步伐走过去,看到床边那双矫健的长腿,时倾才有了生气,颤动着纤长的睫毛,缓缓抬头看去。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看到他后,时倾挣扎着自己的手要下床。
医生和护士都没拉住他,还没包扎好的绷带直接散开。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迹,周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却又不敢随意去触碰他那只受伤的手。
周越厉声道:“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如果你早点来看我,我就不会闹了。”
时倾死死盯着他看,眼神里的委屈、埋怨、愤怒不加掩饰,看得周越心头一紧。
还有外人在场,周越不好发作,强忍着一肚子的怒火,故作心平气和对旁边的医生说:“麻烦继续给他包扎。”
时倾不愿配合,半身靠在他的小腹上,搂着他的腰不愿意松手。见此场景,医生和护士都不知从何下手。
周越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沉声道:“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先把伤口处理了,有什么事等下我们慢慢说。”
“好痛……”
他的脸贴在周越的肚子,隔着衣服周越都感觉被震得酥酥麻麻,听到他脆弱可怜的语气,周越耐下性子询问医生:“用麻药了吗?”
“剂量已经够了,如果还能感觉到疼痛,那应该就是抗麻体质。”
医生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有些尴尬,不好明说。
周越也听出话里的意思,时倾这是和他撒娇呢。
“不用管他,先给他包扎吧。”
他语气冷硬,时倾这回什么都没说,伸出那只苍白瘦弱的手,脸却始终埋在他腹部。
等处理好一切,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周越才推着他的肩膀,冷声道:“我们好好谈谈吧。”
说着,他转身去寻找凳子。
被他推开的时倾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顾手腕还受着伤,疯了一样掀开被子去追他。
“不要走,哪都别去。”
现在的时倾要比前几天更加虚弱,这几天他不愿意进食,医生都是给他打了镇定后再给他输营养液。虚弱的腿刚刚落到地面,他就摔倒在地。
听到声音后周越猛地转身,被他这副疯狂模样吓到,大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抱回床上。
“你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吗?!”
时倾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哽咽着呢喃:“别走,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我就是去搬凳子而已!难不成你要我站着和你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