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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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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泽瀚拍着廖远停的肩,说不要这么做,要符合你的身份,廖远停问,什么身份。四目相对,庄泽瀚收回手,没有作答。

身份,廖远停多数时间都会与这个标签搭上关系。每个人在社会中承担不同的角色和责任,就会有不同的身份。例如他是廖华恩和苏婧的儿子,是彭怀村第一书记,是刘学的恋人,是李单和周梅的雇主。如果一切事情有先后顺序,身份冲突时,就需要持身份的人做出选择,在儿子与恋人对冲时,他选择恋人,在身份与心对冲时,他选择心。他所受的教育的确告诉他何为君子,何为尊规守纪,但君子之道于小人难免沦落为一纸空谈,彼时的抉择决定了人最终的是非善恶。

纵观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无论是跟刘学相爱从他的身世知道了尘封已久,令人悲痛惋惜的往事,还是下村后的所见所闻,无一不在教他成长。

他考选调时信誓旦旦,势必要比廖华恩站的更高,要把他踩在脚下,告诉他就算不靠出轨爬床也能获得一番成就,现在回头,不会再放言第二次。

廖华恩有句话说对了,在这个路上,能坚守自己,就已是成功,但坚守的同时,也象征着碌碌无为,平庸过活。

如果不是对权利、地位、势力有所图,鲜少有人争取这碗饭,最低也要为生存找条出路,捧着铁饭碗,靠熬时间涨工资,图个清闲乐呵。

人总是面临很多选择,选择的背后总带着为什么和要什么的难题。曾经的年少轻狂被现实打磨抛光,抛开廖华恩出轨带给廖远停的影响,他究竟想要在仕途这条路上索取什么。

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有留恋,没有卑怯,没有犹豫,在他人不解的目光下搅起一场浑水,以比恶更恶的手段揭开粉饰太平的面纱。

廖书记这层躯壳逐渐脱离对他的掌控。

他选择黑吃黑。

从唐昀嘴里得知张枫家里是妻子管钱,而根据调查,张枫的妻子并没有工作,两个儿子又是用钱之际,张枫却能瞒着妻儿在外花天酒地,包养情人。

车停在隐蔽的树下,廖远停看着珊美将女儿接走,目光意味深长。

年轻时就和张枫纠缠不清,如今有了女儿依然,张枫对此知情并容忍,王珊美明明未婚,对外宣称离婚。

或许有一种可能,王糖糖,就是张枫和王珊美的女儿。

廖远停没有证据,就用点手段骗出两个人的金钱往来,并以此为基础,诈出张枫手里的钱不干净,无论是王珊美,还是张枫,都会把证据交到他手上。

张枫好色,就投其所好,香妞不想暴露自己,就将戏演到底,这场改良版的仙人跳在警察的帮助下,演绎的淋漓尽致。

茶杯里的茶有些凉了,廖远停给张枫添了新的。

他不是君子,行事卑鄙阴险,张枫大骂他龌龊,廖远停听着,掏了掏耳朵,“张局,喝茶。”

张枫气急败坏过后感到害怕,他后知后觉的,警惕地盯着廖远停,质问他要干什么,廖远停看着他,没有说话。谈判又或者审问犯人常用的一招技巧,就是沉默。将自己置于主动地位,拉垮被动方的心理防线,城墙轰塌,一切肮脏污秽无处遁形,为攻。

片刻后,廖远停平淡道,“请张局回想一下任乡党委书记时强迫妇女卖淫整件事的过程及参与人员。”

张枫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微妙。

他咳嗽了一声,往后坐了坐,没看廖远停,视线停在他的下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廖远停看着他,他说:“我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记不清了,也没多长时间,各方面都很顺利,不知道你说的妇女卖淫。”

不等廖远停开口,他又道:“做了就是做了,你说我嫖娼,包养情妇,挪用公款,这些我的都认了,你是想举报还是想报警抓我,你请便,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认。”

廖远停了然。

人在受到威胁时要么求绕想退路,要么破罐破摔听天由命,乞求置死地而后生,这是人的防御机制在作祟,除非真无毫无挽回的余地,否则没人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唾手可得,贪婪的本质注定了从奢易入俭难。

廖远停笑了一声,语义不明。他摊手道:“张局,有一点你误解了,我和你不是对立面。”

不是对立面设这么大的局,张枫冷笑,廖远停当自己傻逼。

廖远停道:“先兵后礼的确没有说服力,但如果不这么做,也没有机会请得动张局。”他将笔录放在桌子上推过来,张枫迟疑地盯着他,拿起看了看,连忙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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