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闲向顾家御用的心理医生询问了有关夏知自我认知为女性,却依然在学英语这个症状的成因。
倒不是对这个行为有什么偏见,只是顾斯闲对于夏知现在每一个自主行为,都会咨询一下心理医生的看法,来摸索夏知目前对世界的认知状态。
沉梦香会让香主的主意识陷入漫长的沉睡,而潜意识对世界的认知有限,需要时刻的关注和教导。
心理医生:“嗯……会有这种想法,应该与本人根深蒂固的,对女性的认知观念脱不了干系……”
“所以自我认知为女性,之前的观念让他产生了某些危机感,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
“香主根深蒂固的认为学习很重要——他只是对自己的性别认知有些模糊混乱,但潜意识里,他依然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他很可能在自救。”
顾斯闲只望着监视器里,那个抱着单词书,因为困倦慢慢闭上眼睛的少年。
他现在的状态,其实不太能记得太多东西的。
但他还是会记,顾斯闲看见他把一个简简单单的【effort】重复写了五页纸。
然后记住了。
无论被怎样摧折,哪怕践踏进深渊,强硬扭转他的观念,却依然坚韧不拔,仿佛永远在闪光的灵魂。
这样的香主,谁人能不折腰。
难怪说,透骨香主为人迷恋,一是透骨天香,二是赤子之魂。
顾斯闲静静的看了一会,微微垂下了眼睑。
他告诉自己。
现在的少年,就是他想要的香主。
很乖,很听话,虽然像个孩子,但永远不会忤逆他。
是的。
……
是这样的。
那一夜,他折腾夏知折腾的很厉害,金色锁链颤动着,纠缠着绯红与山月和服之上,艳艳闪光。
少年在床上哭的厉害,怎么哄都哄不好。
顾斯闲温柔:“宝宝怎么那么爱哭。”
少年嗓音颤抖,“因为……宝宝是……女孩子……”
他话音刚落,顾斯闲的动作忽然粗暴起来,他蓦的叫了起来,有种引颈的痛苦。
“宝宝……”顾斯闲的嗓音略微低下来,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只突然开了口:“……是男孩子。”
少年却猛然一个激灵,颤抖起来,“不,不是的,宝宝不是男孩子——”
他怕得四肢都发起抖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他语无伦次,“不是的,宝宝不是男孩子,不要罚宝宝……”
他猛然喘息起来,甚至急得开始哭,哽咽的连话都要说不清楚了,抖的厉害,“不要罚宝宝,宝宝听话,宝宝是女孩子,宝宝不是男孩子,呜呜呜呜……”
他怕得不停哆嗦,恐惧的眼睛盯着顾斯闲,好像顾斯闲一下从最信任的人变成了最可怕遥远的训诫者,他试图往角落里缩,又害怕,最后只往后缩了一下,又无助的停下来。
因为顾斯闲不喜欢他躲。
——那些严苛无情的情罚,深深的刻入了他的本能,把他训成了听见危险词就颤抖的奴犬。
空气中的透骨香也溢出了一种,没有得到爱意,只有规训的痛苦来。
嗅起来,竟有种变质似的愤怒和阴烈。
顾斯闲瞳孔一缩。
透骨香变质,往往是香主要抑郁而死的前兆,每一本家书,都有记载。
——他会崩溃的,他会死的!!!历代香主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顾斯闲猛然闭上了眼睛,一瞬竟从四肢百骸中生出痛苦来。
少年本以为要得到恐怖的训诫,谁知回应他的,却是男人猛然把他拽入怀中的臂膀,以及滚烫的胸膛,和裹住他身体的和服大袍。
绣着绮丽山月的和服裹住了两个人赤诚相对的身体。
他被一只手摁到了男人怀中,被细细的,很温柔的吻住了唇。
少年茫茫然的抬起头。
只对上了一双乌黑狭长的,映着安静灯火的眼瞳。
四面的墙灯亮着柔和安静的光,衬得那狰狞索命恶鬼,也变成了慈悲的神明。
少年听见男人微低的,仿佛捎带着什么情绪的声音——没有记忆中那样浮于表面,实则残忍的温柔,而是一种莫名令人安心的低沉。
“不罚宝宝。”
“不要害怕。”
……仿佛真的有被安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