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竹对他总是有些额外的耐心,“痛苦是可以转移的,人都自私,愿意让别人被痛苦的尘沙淹没到窒息,给自己留下片刻轻松的欢愉。贺彦灵是这样,我也不能免俗。”
“不该是这样的,”贺含云的眼睛失了焦距,微弱而固执地重复道:“不该是这样的。”
“你护着他也没用,一个怯懦到不肯承认的废物罢了。总有一天你也会想通,然后成为另一个我,我的命运在你身上延伸了,这是另一种繁衍。”
贺含云被这“繁衍”二字弄得想吐,仿佛自己已经身处命定的漩涡之中,被周筠竹吞噬。
他下意识地又抱紧了弟弟,摇摇头道:“我不会的,老师,我和你不一样。”
而周筠竹叹息一声,抬眼轻瞥贺含云,淡声道:“我以前也这么想,以为自己和他不一样。我已经安静正常地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会和他一样呢?”
可最后还是一样了。
“我很相信我的判断,含云,还可以理解你现在做出的姿态,因为太熟悉了。”
他轻叹一声,坐得离贺含云更近了一些,清风朗月般的脸上不带笑容,语声却是上扬的,玩味的笑意浮标似的在眼里飘动,等着鱼儿上钩。
“看你这样难受,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绿没有死,我放他离开了。”
听到这话,怀里的弟弟一颤,贺含云的瞳孔也一缩。
“你可以猜测一下,林绿是会报警来救你们,还是会食髓知味然后闭嘴隐瞒?
林绿一定很害怕,害怕自己像个畜生一样在男人的身上抽动射精的样子被别人知晓,监控里的他可是清醒的很,救出你们后一切大白于天下,他要怎么样才能继续在社会学校立足呢?”
周筠竹极温柔地继续说道:“为了减少事情败露的风险,他不返回来杀了你们已经算很好了,不像你,是真的不愿意让他活下来,对不对呢?”
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越来越低,到最后“呢”时已经变作风一般的气音,吹在贺含云恍恍惚惚的脸上。
周筠竹伸手盖住了贺彦灵的脸,不带欲念地亲贺含云的眉心,轻声道:
“我们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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