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的灼热感烘烤着你，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热气蒸腾的桑拿室。但你知道这并非外界的热浪，而是身体内燃起的火。
你被身后沉默寡言的保镖一推，发软的双腿支撑不起身子，踉跄地向前跌去。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上，发出一声钝响。
“你...！”在完全跪倒在冰冷的地毯上之前，有人接住了你。熟悉的声音里带着诧异，你眼睛上随意裹上的布条被轻轻扯开，看见了莫弈依旧略显冰冷的脸。
这是你短短数十分钟内第二次见到莫弈，两次都格外狼狈。
在你被救出桑拿室、带到拍卖会会场之后，奥吉尔向你指了指左然的位置，就悄无声息地与你保持了距离。但还没等你穿过人潮汹涌的大厅和他相认，就被隐藏在宾客里的保镖再一次控制住，不等你反应过来，他们迅速从暗门带走了你。
你被身后的人捂住嘴，捏住想要反抗的手。有人摸出一条深色的丝绸缠住你的眼睛。紧接着感受到手臂上冰冷的触感，随之而来的是一点尖锐的刺痛，注射器扎进你的皮肤。
“我真的很好奇，莫弈会喜欢什么样‘有趣的游戏’。你们两个都如出一辙地讨人厌，我只能以德报怨，送他点小礼物了。”声音的主人是先前在显示屏里审问你的那个男人，听起来在用嘲讽的语气掩饰他的暴怒。
愤怒又无声的咒骂被堵在嘴里。一片寂静里，你的手指被强硬地掰开，塞进了一团皱巴巴的纸球和一个小玻璃瓶。
“再多给你一点赠礼，祝你好运。”男人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告别，声音消失不见。
那些保镖推着你向前，远离喧闹的会场，直到把你送到莫弈面前，才松开了桎梏。
“...桑拿房的那个人...我...”你紧紧拽住莫弈的袖口，一时间不知道是否继续应该装作不认识他，只能支支吾吾地吐出破碎的词句，惊慌地平复着混乱的呼吸。
“别紧张，深呼吸。”莫弈的神色闪过一瞬间的紧张，但很快收敛好表情，扶着你慢慢站起身，坐到房间里的沙发上。他牵着你的手腕，温柔地询问着：“手心里的东西，方便让我看一看吗？”
你松开手，大概是因为紧张，它有些痉挛。莫弈接过了被你手心的汗水沾湿的物品，轻轻握了握你还在发抖的手指，发冷的指腹蹭过你的手背，让你忍不住想去回应他的触碰。
“那个蠢货。”莫弈扫了一眼那堆东西，嗤笑一声。他捏起小玻璃瓶，将它转到瓶底，分辨清楚标签上的文字，随即冷着脸展开了那张纸条，迅速扫视着上面潦草的字迹，神色一变。
他的手扣住你的手腕，顺着血管向上望去，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孔。
“礼物...不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莫弈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从拍卖会上把我带走，给我注射了东西...我不确定是什么，但应该是那瓶他们塞到我手里的药剂...我现在还没事。抱歉，我...”你勉强还能忍受身体里的不适，闭了闭眼，向莫弈粗略地解释了自己的经过，没有注意到莫弈越来越冷峻的面容。
“我看他真是活腻了。”讥讽的嘲弄打断了你自责的话，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吓到你，莫弈停顿了片刻，放缓了语气：“真的没事吗？你现在会不会感觉很热，肌肉酸胀，还有些难以控制身体的力度。”
“...对，莫医生，你知道？”你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睛，回想起你身体上的异状，无论是灼热感还是无力发抖的身体，都符合莫弈的描述。
你十分慎重地点了点头，观察着莫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果然是因为那个药剂吗？我...我怎么了？”
“别怕，如果你真的被注射了这个药剂，不会有不可逆的伤害。”莫弈叹了口气，注意到你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因为药物反应有些难以控制力度，要把皮肉都挠的发红。
他抿了抿唇，挡住你无意识自虐的手指，低声道：“这是拍卖会上流通的一种比较稳定温和的药物，通过静脉注射即可在短时间内发挥药效，如果不去解除药力，在数日之内都会保持这样...难以行动的状态。”
“嘶...莫医生，那它有解药吗？”你皱着眉，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越来越明显，你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烧起来了，高热和脱力让你有一种眩晕的错觉，这样不受控制的无力感要比桑拿房里的死亡威胁更加难以忍受。
“我很遗憾。可是据我所知，没有。”莫弈慢慢地说出这一句话，他的表情罕见的有些局促，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你专注地等着莫弈的回答，他顿了顿，又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开口向你补充道：“它不是什么危险的毒药，通常都会被用于茶余饭后的某些助兴，主要功效是...催情，所以加速代谢、解开药效的方法也只有一种——”
莫弈停住了，他没有被说出口的那两个字依旧落在你心里，在一片寂静里和你的心跳共鸣。
“我...嘶！”你的思维因为药物的作用已经有点混乱，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你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却高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手一软，又摔回身下柔软的皮革中。
“小心！”莫弈向前握住你的手臂，小心地避开了针孔附近的皮肤，眼角因为莫名的情绪略微抽动了一下。“你的状态暂时不适合离开这里，先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可以吗？这里没有别人会来打扰你，如果你希望独处我也可以暂时离开，你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恢复...”
“莫医生，如果不去处理...我大概要等到什么时候能恢复行动能力。”你强忍着生理性的喘息，挣扎地勾住莫弈的手指，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话。
“可能需要一两天，如果你的体质更加...敏感，时间还会更久。”或许是你的神情太过严肃而隐忍，莫弈愣了片刻，才回握住你的指尖。“没事的，没事的，这剂药没有那么难熬，我可以守着你，你不会有危险的。”他的喃喃低语，像是在安抚你的不安，又像是对自己的承诺。
“我不是担心这些，莫医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你闭着眼，脑海里回想起起罗香的证词、仲向盛和那张符纸与那份制药资料，它们逼迫着你与一切赛跑，赶在黑暗彻底吞噬一切之前将真相大白。“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的委托人还在等着我，我有很多资料和线索需要汇报给左然。我的手机也被那些人拿走了，没办法联系上他。我，或者我可以借用你的——”你在心里默默梳理着自己的时间表，急促地自言自语着。
“不行。”莫弈的声音很平静，他好像又回到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样，“我的通讯设备，暂时不方便联系外人。”他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你，一言不发。因为不能通讯，所以你没办法告知左然情报，也没有办法联系其他人来救你。
莫弈的拒绝在意料之中，你从他在桑拿室里刻意与你保持距离开始，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他可能藏着还不能和你说的秘密。可你依旧相信莫弈，即使他隐瞒了什么，所以你努力告诫自己需要配合他的行动。此时此刻他能做到这样，恐怕也算是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
你沉默片刻，还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或许，我可以...自己解决它吗？”你说的隐晦，甚至躲开了莫弈的目光。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你目前的身体状态没有办法支撑你独立解决，而我也很难给你提供适合的辅助工具。缓解药效需要的刺激并不小。”莫弈的指尖一下一下地点着你滚烫的肌肤，他无意识地紧锁着眉，流露出平时难以见到的焦虑神色。
那就只能如那个男人所愿了吗？
你虽然中了药，但你不傻，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么选择忍耐，被困在拍卖场，因此拖慢仲向盛案子的进展；要么选择屈服，虽然能尽快离开但却会连累莫弈，破坏你和他的关系，甚至影响整个nxx团队。你被迫握住电车的控制杆，选择究竟要牺牲哪条轨道。
所以，真的需要和莫弈做到最后一步吗？
你试着去描摹那样的场面，思绪翻飞，幻想着莫弈冰冷的体温缓解你体内的灼热，享受他的气息包裹住发颤的身体。就连虚妄的幻想都让你的躁动略微减轻，不受控制地去渴望这样的选择。
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指向凌晨，匀速的秒针一点一点地刺着你的大脑。
“会有办法的，冷静一下，好吗？”莫弈依旧冷静又温柔地安抚着你，好像他并没有被这样的困境束缚一般。“我不会让你被其他人伤害的，一定会有一个完美解法。”莫弈说的笃定，但你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其他人...莫医生，但我可能真的没有时间了。如果，我的意思是，假如你愿意，我恳求得到你的帮助，好吗？对不起，我...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冒犯，太突兀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没有恋人，但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我...”你终于没办法忍住重压之下的诱惑，哽咽地出声。
“别着急，放松。你的思维已经受到药物的影响了，你不需要这样勉强自己。”莫弈在你咬着牙说话的同时制止了你，他惶恐地收紧手臂，给你了一个克制又短暂的拥抱。
“我随时都在，我愿意给你一切帮助，但我不想因此伤害你。”莫弈身上好闻的味道让你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但却没有改变你的想法。
“不，我没有勉强，这对我也并不算一种伤害。更何况...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迫切的离开这里，这是我的责任、我的追求，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面对这条路上所有危险的准备——我是认真地做出这样的选择。莫医生，现在这样的情况依旧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你已经救过一次我的命，可以再一次对我伸出援手吗？”你小心地回抱住莫弈僵硬的身体，不敢太多描述自己的渴望，而后半段理由也说的含糊，为了避免暴露，你甚至不敢说出nxx的名字，但你相信莫弈一定能听明白你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