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比我晚两日才走。”
祁进原本在车上昏昏欲睡,半路忽然被人截下,眼睁睁看着姬别情钻进他的马车,车子里挤下两个人很是勉强,祁进只好一半身体靠在姬别情身上。高剑在外头把赶马的鞭子抽得震天响,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抽谁。
“陛下和师父都不许我多留,说看见我就心烦,”姬别情故作委屈地低头把脸埋进祁进的肩窝,“怎么连进哥儿也要嫌弃我。”
“天气热,你不要粘着我。”
“这马车就这么大,我又没有办法。”
祁进深呼一口气:“那我出去骑马。”
说着就要掀开车帘出去,被姬别情一把拽回来摔在人怀里。祁进瞪他,他反倒凑上来蹭祁进的鼻尖,嘴唇碰到一起就放不开,好半天祁进才把姬别情的脸推到一边,按住姬别情的手不许他再往衣服里伸。
“那你也不许出去,”姬别情抱着祁进不放,“外头下着小雨呢,你若是再病一次,我是真的受不住。”
“……”
“进哥儿?”
“我先前就想问你,”祁进语气平静得很,“你那天是怎么知道我大病初愈的。”
“咳,这,这个……”
“食盒已经被高剑拿去劈成柴烧了,你不必问。”
“我这不是怕你看见我生气嘛,以后不会了,是我的错。”
“你决心为了陛下的大业背负骂名而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
姬别情不语,这事确实是他理亏,孑然一身时总是把生死想得太容易,也会忘记他想保护的人也想保护他。祁进跨坐在姬别情身上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吻他,他难得主动,反倒让姬别情僵硬了一阵。
“你干什么,”叶未晓一把拽回赶车的高剑,“两个人就够挤了,你还想进去。”
“我照看我家大人关你什么事啊!”
“那我也要照看我家侯爷,你脾气这么爆,万一出手伤了侯爷怎么办?”
“你强词夺理!”
“又成我强词夺理了,是你先——”
马车摇摇晃晃,外头的雨声里夹杂着叶未晓和高剑拌嘴的声音,姬别情披着外袍跟祁进抱成一团,有一下没一下地咬咬祁进的耳朵。祁进是真的有了倦意,缩在姬别情怀里不多时便睡去,呼吸声黏在姬别情的耳畔,烫得发痒。
姬别情倒是不算故意扯谎,李俶确实是嫌他心烦,尤其是提起祁进的时候更让人心烦。李俶入主紫微宫后,李倓原本至多半个月就能到了,结果一路上先是遇到暴雨耽搁了行程,又是顺路铲除几伙山贼,左盼右盼等不到李倓进京,倒是整天听着姬别情念叨去宣州还要住在祁进的将军府的事,没给姬别情直接逐出洛阳都算是他还念及为君之道。
“陛下,亲王入城了。”
李俶躺在床上翻折子:“不是说还有两日才能到?”
“大军确实还没到,亲王是独自赶来的,您……这……”
“把窗帘都拉上,屋子里弄暗些,再叫御膳房熬点药膳来,快去。”
还未到晚膳时分,这药膳当然是用不到的,李俶一边翻折子一边听殿外的动静,直至李倓急匆匆地闯进来,他才放下奏折轻咳一声:“没规矩,谁准你不经通报就闯进我寝殿的。”
“怎么会生病,该不是姬别情那混小子又诓我,救你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受了伤没告诉我?不想动摇军心有的是法子,你怎么——”
“你急什么,又不是大事,不过是春夏之交还不适应罢了。”
“王兄!”
“还叫朕王兄?”
李倓愣了愣,别开脸不情不愿地称了一声“陛下”,李俶想笑,他不过偶感风寒,一时被姬别情气昏了头,才故意装得严重来骗李倓早日进京,他也没指望李倓真的上当,现在内疚的反而是他。太监把药膳端上来时,看见李倓坐在李俶床边,犹豫片刻又转身出了门,叫侍卫把门关好,不要让人进来。
“这种折子拿给我看作甚。”
“事关重大,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不给你看,难道要烧给父王,让他托梦来替我做决定?”
“依我看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