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简直无话可说,有这等狂浪不羁的主子,他往后怕是一日也不得安生。
伺候他换了衣裳,出来时落星还跪着,赵昱看也不看就走了。
武松忙让他起来,说:“劳你惦记我,你且回去罢,我一会儿跟王爷出门,回头再看你们。”
“对了,你弟弟他怎样?”
落星点头:“这是奴该做的,奴却还好,只是弟弟一夜见不到你,哭得跟甚么似的,昨儿在驿馆他发了热,打发人去找二爷,二爷却不见,他好生难过。”
落星一面说着,偷偷打量武松,见他果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暗暗松口气,道:“二爷好歹看顾一二,也不消你做什么,到他屋里坐坐,说说话也就罢了。”
武松尴尬得不行,昨儿与西门庆那厮捣腾到下半夜,一颗心都在那厮身上,哪里还想到兄弟两个念他,待他想起来时,又被西门庆缠着脱不开身,囫囵就过去了。
武松讪讪道:“嗯,等我回来自去看他,你也好生歇息,毕竟你伤得也不轻。”说罢,接过外裳匆匆走了,不敢多留,生怕落星又说什么话他不好接。
落星目送武松走远,笑了笑,往南院找弟弟去。他昨儿与落雨说了,想武松这等刚强汉子,有志向的人,玩虚的是行不通的,最好在他跟前不遮遮掩掩,什么话都说透,再伏低做小一二,不怕他不惦记,就算没放心里,也不会赶他们走。
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使出水磨工夫缠他,到时武松身边总有他们一席之地。
武松跟在马车后头,车夫扬鞭起驾。
帘子掀起,赵昱半张脸露出来,武松只看到那人白腻的下巴动了动。
“武松,你上来与我坐。”
武松想推辞,然而见前后奴仆都看着他,只得硬着头皮上。
赵昱瞧他一眼,笑道:“与你那小情郎说的甚么悄悄话?要我等恁个久?”
这算久?两人不过前后脚功夫出来罢了。
武松不好反驳,一五一十说了,两手搭在膝盖,脊背挺直,很有武二郎当初景阳冈打虎的气势。
“我说呢,谁都惦记你,亏得我先下手把你抓来贴身伺候,不然你哪里寻他两个宝贝?”赵昱猝然凑到武松耳边,轻声道:“你还未尝过双生子一同扶侍的滋味儿罢?改日定要好好试试,必不让你失望。”
随即一阵朗声大笑,马车外头奴仆面面相觑,纷纷暗道恁个清河县来的武松竟如此得王爷欢心,往后可不能得罪了,还有些心思活泛些的,已想着要怎么与武松套近乎,争取在王爷跟前露脸了。
武松被他笑得面红耳赤,他虽入过汉子菊穴,可也不像赵昱这般堂而皇之说出来,生怕他享受不到一般。
人家是王孙贵胄,最是我行我素,若不是生不逢时,在这等奸臣当道的时候,不然指不定这人有多少能耐,怕是要翻了天去。
武松抿唇不开口,耳边还留着赵昱说话时温温热热的气息,鼻尖有股龙脑沉檀香,是赵昱身上的味道。
“谢王爷,卑职知道了,”武松盯着小几上铜炉燃着烟,恭敬非常。
武松虽然是个行脚汉子,却也知道,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赵昱看似与他亲密无间,可他若是暨越一点,怕也要吃点苦头,与其没大没小,不如处处小心,即便他们两个滚到榻上,被翻红浪,赵昱也绝不可能像西门庆一般,能为他做小伏低。
武松也不敢让赵昱做小伏低,只要安稳办好事,有赏钱,旁的事差不多便得了。
二人沉默良久,车轱辘吱吖往前走,街上两旁行人往来叫卖,人潮渐渐汹涌。
“吁——!”
车夫忽然停下马车,外头倏然一阵静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