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越孤鸣一走,任寒波就睁开了眼睛,他怔怔发了一会儿呆,叫人弄了一套衣服,准备沐浴。
虽然他还不是王室的一员,守在外面的宫人已经为他的要求忙忙碌碌,不过本届苗王比较朴素,上一届一样朴素,洗澡的香汤就真的只有水和毛巾,任寒波洗澡的时候,吩咐宫人拿一套新的内衫,总不能还穿弄脏了的,宫人犹豫了一会儿,拿了一套来——是苗王的,任寒波看了一眼,心里不知怎么的叹了口气。
将来真的成亲了,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王宫的日子怎么会好过——任寒波又叹了口气。
觉得刚才松口实在不智,只是隐隐约约间又觉得他或许是撑不了太久,迟早要答应。点了他穴道还好,试探旧伤就有点糟,等苍狼问他哪里生出了孩子——小王子哪里学坏了,他就熬不住了,完全沦陷在往日的情分里了。
这情分害他不浅,一次又一次,到这一次也是一般,稀里糊涂就丢了盔甲。任寒波一边洗澡一边想,下面还有些痛,不一会儿宫人小心翼翼说:“公子,王上派人送来了晚膳,还有……药膏。”
任寒波浑然不绝有什么不妥:“知道了,放在外面吧。”
苗疆的晚膳照样很不体贴,送了一大块烤鹿肉,说是苗王宴请客人时赏下来的——这就是了,就是这种繁文缛节,莫名让他不快。将来霜霜要怎么过,任寒波一向把女儿养的没有拘束,他坐下来分一块肉,坐到一半腰疼,又看了看送来的伤药,脸上烧了一下。
夜里,苍越孤鸣招待过了药神和其他人,还是睡不着,铁骕求衣出去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他看了一会儿奏章,一息就到了深夜。
此时此刻,还是不大想睡,因白天久违的胡闹,此刻心神爽快,也不觉得累,只是想起凝真偶尔哭哭啼啼模样,还有一开始哀求他,明知道这样的回味总有什么地方奇怪,还是微微笑了笑。
凝真之事,于他是莫大刺激,因此此刻他要缓一缓,甚至拉开一些距离想一想有什么疏漏。苍越孤鸣想了一会儿,上浮下沉都是让他高兴的事,等到霜霜回来,他要从公务里日日抽出些功夫陪伴女儿,将来若有了……最好还是不要太快就有,否则凝真岂不是很辛苦,霜霜体弱,不如也由他来教导皇世经天宝典的心法要诀,将来学得一二精髓也能强身健体——让王叔来教,王叔一定更喜欢。
他坐在苗王宫孤独的高位上,为了憧憬中的未来长久微笑起来。
过了五天,苗王宫焕然一新,鸩罂粟感慨万千,榕烨想着看哥哥如何装扮,早早去了。任寒波发誓要让来参加婚礼大典本想说什么口舌是非的人都羡慕苗王到说不出话来,可惜苍狼一下子否了他跳祈神舞的建议,不过很愿意两人私下里时好好的欣赏。
在妹妹面前,任寒波没法说出对过去那个纯真无措的小王子和眼前这个怎么也惊吓不到的苗王之间差别的种种感慨——这几年的日子不是平白过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就开始聊一些过去五年里发生了什么,任寒波只说了一盏茶,苍越孤鸣说了整整三天才算把发生的都说过一遍,这已经是很简略的版本了,从中任寒波得出了两个重要信息:俏如来的日子真不好过,他的生意还能做得更大。
天难得放晴,任寒波把脸上的口脂擦干净了,外面一个声音说:“娘亲?”掀开了帘子的是千雪孤鸣,看了看就捂住眼睛,道:“苍狼叫人替你定了男装,难道你不喜欢?”任寒波看向霜霜,先把人搂住了,霜霜抱着他不放手,哽咽道:“娘亲,有坏人要来闹事,还抓了爹亲!”
千雪孤鸣摇了摇头:“霜霜啊,早说好了要改口,那不是你爹了。”任寒波心头一紧,看向千雪孤鸣:“慕容宁出事了吗?”千雪孤鸣顿了顿,道:“先说好了,今夜你可别想走。他被玄武真道的人扣住了,你放心,铁骕求衣也在。”
慕容宁被玄武真道的人扣住,简直离谱,任寒波一下子冷静下来,涌起一阵茫然,他将霜霜安顿好,又问了一遍前因后果,原来慕容胜雪写了一封信让府中人招待苗王派出的人,却又让霜霜把玄武真道的事告诉任寒波。任寒波心里一算,颇觉迷惑:“什么时候的事?是他一早写信交代的?”慕容宁被抓起来又是什么时候,可别黄花菜也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