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子的等待
已经过去了两三天了。然而工藤新一的大脑却还是一团浆糊,丝毫没有理清头绪。他想找到一种合适的措辞,告诉藤原葵,告诉“抚子”。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好意思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天气已经转凉了,冷空气天天在地上打着转,清晨也已泛起了雾来。工藤新一醒得很早,望着天花板,有些茫然。忽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按下了接听键,有气无力地说:“你好,这里工藤侦探事务所。”
那边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请问藤原葵的委托怎么样了?”
工藤新一立马坐了起来,头大地说:“嗯……还没有办成。”
“不过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落寞而又萧索,像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时的孤独。
侦探先生心底的柔软部分张狂地扰乱着他,莫名其妙的,他问:“你难过吗?”
停顿了几秒之后,她笑了,像银铃般清脆,“我不难过的,只是,只是有些……”
工藤新一迷茫地想,他似乎无法理解女子所想表达的情感。到底还是一种难过吧?自己的挚爱已经自杀身亡,她难道不会难过吗?
“那不仍然是难过吗?”
“不,不是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就好像你一直很盼望桃树开花,因为桃花很美,可是当它开花了之后,你却觉得它索然无味了。”
“你很期待他的死亡吗?”
“这是他的选择,如果死亡意味着他的解脱,那么我不会去阻拦的。”
他蓦地升腾起一种愤怒的情绪来,“你难道不会去挽救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吗!”
“那么我问你,要怎么挽救呢?”她也不怒,却将问题抛回给了侦探先生。
“当然是阻止他去自杀。他还没有看到你,没有看到他的女儿,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自知刚才的语气有些暴躁,他又怀着歉意,低声说道。
“侦探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少女住在森林中。这片森林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快乐极了,她天天都在山里玩着。但是后来,她变得厌倦了。她觉得森林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去山里转转,忽然她看到了一株小树苗。她绞尽脑汁地想,这应该是桃树的树苗吧。然后她又变得高兴了,因为生活变得可期了。她掬来最清澈的湖水来浇灌树苗,日日夜夜地看着它生长。有一个如梦似幻的早晨,她醒过来,发现桃树开花了。美极了!一树一树的燕都在吟唱着这一抹花开!她开心极了,围着这棵树转圈。后来,森林里突然闯进了陌生的人。他们砍掉了桃树,带走了桃树,森林中又只剩下了少女一个人了。她开始变得像一株桃树了。
——“侦探呀,你听懂这个故事了吗?”
工藤新一不说话,好像有一缕思绪划过,但他还未来得及抓住,它就像流星一样逃走了。
他坦诚地答:“没有。”
抚子笑着说:“人最宝贵的并不是生命,而是所度过的一场又一场美梦和噩梦,既然他已经度过了这如梦似幻、幸福美满的一生,生与死,又有什么重要呢?”
“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你和小葵一样傻呀!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呢。”
“傻?我倒是认为,你才是傻的那一个。”
“那你就认为,我也很难过吧。”抚子的声音轻得像夏日挂在绿荫中的风铃,如梦似幻。
银杏树不再等待
已经将近天亮了。毛利兰却没有一点睡意,她沉浸在宫野志保所讲的这个故事里。
但她还有好多疑惑。
她将宫野志保领到床上,然后二人挤在一起,说着密话。
她问:“哀酱,为什么新一会知道那个卷发的人就是贝克大叔呢?”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只说,因为一块伤疤。”
“是因为照片上的人和那位大叔的脸上都有一块伤疤吗?”
宫野志保往毛利兰身边凑得更近了些,答:“应该是吧。”
“藤原葵有没有原谅她的父亲呢?”
“不懂,不如你去问问大侦探?”
“我觉得是原谅了的呀。”
“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抚子女士不是说,‘你和小葵一样傻’吗?”
“你今天好聪明!”
毛利兰娇恼着将手探到宫野志保的腰窝,挠了一下。
宫野志保扭了扭身子,抗拒道:“呜,别!”
其实毛利兰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和工藤新一,和所有听故事的人一样,都是似懂非懂。
流年轻转,关于那些年抚子和贝克的爱情故事,又讲的不甚明了,听客又如何能懂呢?说到底,还是一个“亲身经历”的问题罢!可话又说回来,没有抚子小姐的慧根,就算经历了这大起大伏而又平凡愉悦的故事,也不会明白的呀!
毛利兰对抚子小姐的想法感到新奇,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她想,新一许是跟哥伦布一样,固执地认为自己发现的是美洲吧!也许白驹过隙,时间翻转,他已经懂了抚子小姐的那一番话。只是对于她这个初次听闻的人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