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玉往那人腰间看了一眼,他眯着眼想确认腰牌上的字,若有所思。
吸引过来的目光不止那三位莽汉。冷面的青年提着碗猛地灌了一口酒。
他相貌秀致,但五官偏锐利,所以不会教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晶莹的酒液从嘴角沿着脸廓滑落,吞咽的动作很快。下巴上一撮青涩冒尖的胡茬,跟他年轻的皮囊有些许违和,但也不难看。摘下臂缚,蜜色的小臂张扬有力。
“喂,问你话呢!”其中一人明显喝醉了,抱着酒坛踉跄地来到那青年身边,酒坛啪一声撂桌上,水洒了老远。
“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你也想蹭高家的风光?”他意味不明。回头环顾四周,大笑着。肘弯搭在人肩上,睥睨看人。见人依旧无视他,出手推搡了一下。
高稹挡了一道,不耐地皱眉头,反手钳住他下一个动作。
“不识好歹!”卫兵顿觉丢了面子,他恼羞成怒地喝道,一面卯足力后踢,结果被高稹以力打力,摔倒在地。
“蔚州的卫兵都如此散漫不懂规矩吗?”高稹嗤笑了一声,端坐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
八九分醉意涌起的血性,让他忽略了腰上的疼痛,爬起来拔出佩剑。空有一腔勇,脚步虚浮,破绽百出。
于是又是一顿被打。
同行二人也坐不住了,握刀提剑上前。
高稹不费力地将三人打趴下,不留面子嘲其“绣花枕头不堪一击”。卫兵宵禁期间饮酒,乃是犯了军规。喝得烂醉不提,如此嚣张又爱论是非,明摆着欠收拾。
这蔚州的兵果真一滩烂泥。
“那也轮不到…由你来…教训!”摔肿了脸,牙花眦出了血,形态狼狈。
“是吗?那要教你们失望了。下去领罚吧。”高稹抬眼看向来人,提下腰牌。
只见上面是飞龙骑的形制图样。这支军队如他的统帅一般年轻,腾着杀气。近一年来,战绩赫赫,极受皇帝器重。
圣旨昨日才到,新来的将领乃是飞龙骑统帅。
几十大板看来是跑不掉了。这三人识时务地软了骨头,下去领板子,一脸晦气都做了胆战。
高稹这酒喝得没了兴趣,踱步到最偏的一桌。他一早就注意到了,“谢兄,戏看得可还满意?”
谢兰玉讪讪回答,“高将军治下有方,在下碰巧路过,并无不敬之意。”
这小高将军与他没什么干系,他兄长,谢兰玉是熟识的。高无庸与他师从齐太傅,谢兰玉要唤他一句师兄。齐太傅的弟子中,盛名长安之人,谢兰玉与他兄长各占一席。寒门与世家,天时与地利,这二人便常在一起作比。
高稹自也是认识谢兰玉的,不过许久不见,这谢大公子似乎更貌美了。
好香…
高将军看谁都一副不爽的样子,视线从谢兰玉腰臀之处,一路往上推移,像是审视犯事的兵头。
他见惯的都是营中那般糙汉,男子面皮如谢兰玉这般吹弹可破真是稀奇…一骑红尘妃子笑,高稹想的是那应季时,剥开的剔透水润的荔枝。不知咬下去是不是也能滋出甜汁。
“高将军,要坐下一起吗?”桌上的饭菜还热着,高稹也不过喝了几口酒,菜还未上。谢兰玉见他不走,便出言相邀。
高稹下了战场即刻奔赴蔚州。本是得了消息为从走马商手里重金买下传世银枪。顺手的好兵器到手,他反而不急于一时,去府衙看那群糟心玩意。
二人寒暄了小会儿,又提及长安城内的变动,新老交替而已,无甚新奇的。
高稹似乎对燕郡很感兴趣,远不打算放人歇息。
“这酒味道差了点。”高稹看着举筷夹菜的谢兰玉。
他们这一圈谁不知道,谢兰玉有个酿酒绝佳的知心人。
一旁的闻景也是位绝色美人,这高稹来时只扫了她一眼,偏在谢兰玉身上使功夫。
闻景一直不说话,倒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吞咽完那一口青菜谢兰玉才开口。“我府上院内还埋着几坛千不醉,待将军回京,子安在府上斟酒以侯。”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如此天气岂不正宜温酒畅谈。”高稹朝店小二又要了几坛烈酒,觉得周遭吵闹。
“谢兄不若随我上楼,趁无人打搅畅饮一番。”
高稹这是不醉不归的意思,谢兰玉那点酒量哪还敢应。况且谢兰玉说的饮酒那是附庸风雅小酌几杯,点到为止。
“高将军,谢郎身子不好,饮酒伤身,将军不弃,小女子愿替谢郎作陪。”闻景适时解了围,看谢兰玉不欲招惹是非,她也将姿态放低。
“姑娘尽可放心,谢兄只需以茶代酒,我正有一些事情想向谢兄讨教。定不会让谢兄沾酒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谢兰玉哪能看不出这人就是想套话。他若有请教的问题,问他兄长不比问他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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