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打在身上,冲散了一天的紧张,凌鹊羽放松下来在蒸汽里发呆。
冷静下来想想,他有什么错?他做得好极了,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好极了,他好勇敢,他也从不抱怨。原本的他就是高傲又张扬,不管出于恶意还是好意,别人总想要磨掉他的棱角,若他在我这里也要收起羽翼,那就太糟糕了。
凌鹊羽从浴室出来,沙发上一丝不挂的韩清霜早就睡着,一只手抓在另一只手臂上,全都掐得红红的。
“傻瓜,困了就睡……”凌鹊羽呢喃着将他抱到床上,“我哪里会生你的气,所有的makeup-sex都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爱你呀……”
韩清霜翻了个身抱住了被子,凌鹊羽把被子拉出来给他盖好就出了门。
回来时韩清霜蹬掉了被子又抱在怀里,正好受伤的手脚露在外面,凌鹊羽坐下拿出刚买的消毒水给他擦,韩清霜一动不动地睡得很熟。
“他们没骗我,这个应该真的不疼吧……”凌鹊羽喃喃道。
凌鹊羽抓着韩清霜的手轻轻地擦,大部分早就结痂,有几处较深仍有些渗血,凌鹊羽叹气道:“不会骑车也敢上马路,不害怕吗?不疼吗?”
凌鹊羽转眼看着韩清霜熟睡的脸,没有恼火,心里却是满满的悸动,他似乎做任何事都拼尽全力,爱一个人也是。
凌鹊羽收回失掉的神,拿出创可贴把大的伤口贴上,继续呢喃:“他们都叫我把你关在家里,但我不想,我觉得那样的话你不会快乐,你应该是自由的,至少在我这里,你不该被束缚,即使你做的决定总是铤而走险,但我想相信你,相信你有足够能力为你的决定负责。”
说着他低头笑了,又伸手去摸韩清霜的脸,“说错了,不是我想相信,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就是那么厉害呀。”
凌鹊羽继续处理韩清霜腿上的伤口,新伤旧伤缠在一块,凌鹊羽当然是心疼极了,他低声说:“就关你一天吧,你要的人我帮你带回来。”
韩清霜实际上什么也没听见,却轻哼了一声“嗯”。
“我就当你答应了。”凌鹊羽答话。
凌鹊羽虽没看信,但韩清霜也跟他说了个大概,谭雪如早就被架空,如今就是傀儡一般。这人没什么用,但他知道韩清霜在乎,再加上凌鹊羽对于让荔加作为联系人这件事耿耿于怀,考虑再三,他决定要把谭雪如扣在手里。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失手,后果他也无法承担。与韩清霜不同,凌鹊羽谨慎,他先是联系凌钺,获得支持后才开始筹划。他从韩清霜那里得知谭雪如次日活动的地点,让凌翎找到了平面图,凌晨就去摸了地形。
翌日凌鹊羽清晨骑着共享单车回到酒店,早餐也没吃就拉着钟乐和严澄出去。他声称韩清霜需要休息,这事儿钟乐是最高兴的,那位爷要是再闹点什么怕是工作也要丢了。
看凌鹊羽双眼全是血丝,严澄打趣道:“呵,您这是整宿没睡呀?”
凌鹊羽打了个哈欠回答:“嗯,做刺客去了。”
“这是什么py……”严澄上下打量了一下说。
“说正事儿,我们家祖宗说谭夫人今天要去S大讲课,我今天得把她弄出来。”凌鹊羽淡淡地说。
正开着车的钟乐不禁瞄了一眼后视镜,凌鹊羽闭着眼睛一脸淡然,钟乐却是心里打鼓,这两口子怎么一个顶一个不让人省心。
严澄也惊讶地看着凌鹊羽,问:“弄出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把人,弄出来。”凌鹊羽又打了个哈欠,悠悠道。
车里突然一片寂静,过了几分钟凌鹊羽睁眼看了一眼严澄,笑笑说:“别怕,你们就把我搁学校门口,这事儿跟你们俩都没关系。”
严澄紧绷的肩膀放了下来,说:“操,你要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
“不,我说真的,这事儿你们别掺合。”凌鹊羽表情认真,看着严澄说。
严澄想了一下说:“不掺合,我们就进去转转行吧,真有事儿也有个照应。”
这时钟乐脸上抹去了焦虑,也答话:“羽哥,您得带上我,这是我的职责。”
一开始凌鹊羽就是试探,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知一人无法完成,但更不愿牵连无关的人,他似是松了口气,说:“这事儿有风险,澄哥你就在车上等我。钟乐你跟着我,别怕,这事儿我跟爷爷打过招呼的,出事儿了都是我担着。”
“那计划是?”严澄问。
“看太阳吧。”凌鹊羽靠在座椅上闭起眼睛说,“我先睡会儿,到了再说。”
钟乐年龄虽小,却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自小习武,十八就跟在凌钺身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他跟着凌鹊羽到了学校,拿着平面图十分钟就掌握了地形。
没过多久凌钺安排的两个援兵也来了,凌钺给的人必然是靠谱,沟通进行得很快,没十分钟就各司其职地分散行动。
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一个大活人,太难了,但骚乱中让她被救护车带走却并不难。
那制造一点点小混乱就可以了。
凌鹊羽前一晚发现这所学校杨树特别多,四散的杨絮倘若不及时清理便会聚集,建筑若是不关窗,楼道里很快就会飘满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