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房间里只有男孩哼哼唧唧的声音,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睡得很不踏实,韩清霜闭着眼四处乱摸,没有碰到他想要的人,困意缱绻仍是费劲地睁眼查看,床上果然空荡荡。
韩清霜刚想喊,就看到床头柜上的便签纸写着【等我回来】,紧接着陆陆续续发现房间里四处都贴着【等我回来】,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很快韩清霜就发现手机也被拿走了,这时他仍是淡定地打了个哈欠,用酒店的座机给凌鹊羽打电话,没接。
韩清霜又给钟乐打电话,仍是没接。
一丝怒火涌上心头,又马上被惶恐取代,他要干嘛,反常必有妖。
韩清霜跳下床就往门口走,没两步就发现自己身上干净得只有项链和几个吻痕,接着他找遍屋子里半件衣服也没有,彻底到连浴巾都拿走了。
韩清霜眦着牙,下意识地想骂脏话。
谁知这时敲门声响起,是酒店给他送早餐来了,放在门口就走没有一刻停留,这一看就是某人特意安排好的。
这韩清霜哪是会消停的主儿,他全然不顾门外的食物,开始翻箱倒柜找有用的东西,突然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喂……喂喂喂!”
韩清霜猛地一抬头,奇怪的声音继续道:“别找了,头发丝儿都没给你留,赶紧吃饭。”
这是凌鹊羽的声音,韩清霜蹦起来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窗台上的摄像头,他快步过去一把就拔掉了。
谁知道身后又来一句:“别拔了,还有好几个呢。”
韩清霜回头仔细地找,凌鹊羽继续说:“你再拔我可生……”
“气”字没发出来,第二个摄像头也被拔了。
果然过了几秒,房间里又响出凌鹊羽的声音:“宝儿,昨儿个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韩清霜又开始找,凌鹊羽的口吻变得严肃起来,“韩清霜,你再不吃饭我可真生气了。”
韩清霜停了下来,把床单扯下披在身上,他在床上坐着仍是没有去拿早餐的打算,过了十来秒低声说:“我不跑,你能告诉我你要干嘛吗?”
凌鹊羽没答话,短短几分钟的安静让韩清霜意识到男人的决心,他轻轻叹气,起身走向门口,“知道了,我等你回来。”
韩清霜把餐盘抱进房间怼到摄像头前面,他吃不下,更多的是宣示他无言的情绪。
悬着的心是他跑到医院的时候才落下,凌鹊羽睡着了,挂着一身的伤,但看到人就安心了。
没等韩清霜喘顺气,大夫就拉着他沟通病情。风险知情这东西是怎么严重怎么来,韩清霜越听越害怕,心里是越看越难受,他似乎体会到了每一次凌鹊羽在医院为他跑来跑去的心情。
这种疼,比身上实在的痛更难耐,它占据整个胸腔,像是拉开千百条伤口又灌满了盐。
韩清霜颤抖着签完字,他坐到凌鹊羽床边,脸颊轻轻贴着他受伤的手,颤颤地说:“我错了,在教室的时候我说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要了,原来你的命真在我手上的时候,那个感觉好糟糕……”
凌鹊羽本就是醒着的,他睁开眼睛没有动,说:“你怎么能不要?”
韩清霜抬头,眼角湿湿的,凌鹊羽继续说:“我特别喜欢这个感觉,我喜欢在这个世界上与你的一切联系,它可以实实在在地告诉所有人说我是你的。”
凌鹊羽坐起来摸了摸韩清霜的脸说:“我希望将来所有的重要决定,你都能帮我签字。”
韩清霜看他微微点头,抬手往脸上胡乱一抹,抹掉了泪,问:“今天为什么不带我?”
凌鹊羽嘴角一勾,又迅速恢复平常,打趣道:“你太弱了,怕你拖后腿。”
韩清霜不可思议地瞪他,说:“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