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刚将男子抱上车便染了一地的血,还未习惯血腥味的邢鸺略感紧张地咽了口水,转头见仇枭与江沉枫皆面色无恙只好强装镇定,将药箱提到仇枭身旁。
男子身上虽有不少武器所致伤口但所幸没伤在致命处,仇枭费不多时就爲男子止下血、撒上特制金创药又喂其吃了颗护心丸以防万一。
完事後仇枭自水囊倒了些水清洗净手,从药箱中掏出捆麻布递给邢鸺:“这你会吧?”
邢鸺应声接过,动作熟练的给男子包紥伤处。
身爲暗卫杀手的原身平时受伤也只能自行疗伤,记忆中像包紥这类小事早已孰能生巧。
仇枭赞道:“做的挺好。”
仇枭随即取了块帕子沾水替邢鸺抹去手上血渍,邢鸺推脱了下不见仇枭松手,只好顺从地垂着眼待仇枭完事後轻声道谢。
无所事事的江沉枫看马车内多了个人还真有点挤,想了想退到外头与车夫坐一块儿去。
仇枭忖度男子没那麽快能转醒就继续枕着邢鸺的腿阖眼休息,邢鸺僵着身子过了好半晌,随着天色转暗也起了倦意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邢鸺再醒来时马车已停下颠簸,腿上的重量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更诡异的是他竟窝在仇枭怀里,惊得他想爬起身子才发现仇枭正一脸玩味注视着他。
“主、主人…?”邢鸺完全搞不清状况,最终磕磕绊绊吐出这麽两字。
仇枭也不解释,笑着揉了下邢鸺脑袋:“可睡得还好?到聚贤山庄了。”
邢鸺混乱之下愣怔的眨眨眼点点头。
一行人下了马车,山庄门口早有四位身着蓝色武袍的弟子候着,江沉枫先让一名师弟将车上仍在昏睡的男子安置到客房,又叫人把仇枭的药箱与包袱提到庄内爲仇枭预留的寝室去,和余下几位师兄弟问好後便领着仇枭与邢鸺进庄寻他爹。
路上江沉枫就聚贤山庄的建成和由来给邢鸺解説,这山庄原建时没现在这麽大也不叫聚贤山庄,是他娘亲和他爹説希望能有个让人安心暂居又可避难的地方才有了现在这名字。
至於他娘亲会有这想法全因年少时期与姐姐柳芊卉游历江湖偶然碰上被小人迫害致死的武林前辈,心里对此一直耿耿於怀。
据説那德高望重的前辈早已决意退出江湖与爱人隐居山林,可有些小辈却觊觎他的武艺更甚至掳掠其爱人逼他将武学招式冩下。然而那前辈的爱人是个烈性女子也不信那些小人会就此作数,宁可自刎也不容自己害得对方受此威逼。
最终那前辈在悲痛欲絶下将在场的人全数击毙,把两本簿子交给试着救他爱人的柳芊卉後,伴着其爱人屍身自裁而亡。
“所以只要没爲非作歹或急需避难的人都可到我们聚贤山庄寻求庇护,我们这除了那些正规弟子现也住了几位金盆洗手的侠士,没人敢随意来打打杀杀安全得很。”
路经不少花花草草,江沉枫又提説那些花草皆是当年建庄时他娘亲亲手所种,他爹便让下人一直细心照料,若枯了死了就换上新的不可改作其他品种。
三人刚走近正厅方向,早让下人备好晚饭的江寒洢笑着迎面走来。
江寒洢人到壮年风姿不减当年,一身墨蓝长袍配着腰间宝刀彰显正气,眉宇间与江沉枫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份沉稳内敛,让人敬而生畏。
仇枭客气问好作揖,邢鸺也比照仇枭动作给江寒洢行礼。
江寒洢含笑颔首很是热络的招呼仇枭入座,疑惑地看了眼邢鸺:“仇贤侄,这位是…?”
“江盟主,他是我新收的侍从邢鸺,但我待他如亲从不守那些繁琐的主仆规矩。”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江寒洢虽对仇枭收了侍从感到惊诧却也笑着请邢鸺同桌用饭。
一顿晚饭过得倒是欢愉,虽説食不言寝不语,但有江沉枫那话痨在场避不可免又是一阵热闹欢腾。
最後还是江寒洢看不下自家儿子满嘴食物念念叨叨个不停的样子,一巴掌拍在江沉枫头上让他闭嘴吃饭,请仇枭与邢鸺原谅他儿子失礼,説他这蠢儿子小时因病没説过多少句话,痊愈後似爲补偿从前就此养成爱説话的毛病。
邢鸺同情地看了眼江寒洢,再看江沉枫也显得不那麽刺眼。
饭後仇枭拿了张药方交代山庄仆人熬好药送到客房,江寒洢将又开始长篇大论的自家儿子打发回房,叫来老管事领仇枭他俩到寝室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