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一滞,脑袋的思考突然就停了,只剩下耳朵还余外界声响。
“蘅儿!蘅儿!不,不,蘅儿!”是大哥焦急地唤我。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萧家的婚床上。
大哥二哥还有萧丛守在我的床前,还有一个萧家信得过的大夫。
左右不过是一死,我笑哥哥们和丛儿过分担心。
而我更担心的,是裴娇娘的处境。
好在大嫂是个识大体的,眼疾手快,趁乱抬起花轿把人接来了,好生安顿。
娇娘来看过我,为我诵经祈福,昼夜不歇。
听闻是裴家有人暗中使绊子,故意提前放了鞭炮,惊了马。
同样是婚嫁之事被父亲丧期耽误,裴娇娘这个丧门星居然是第一个嫁出去的裴家女,对方还是圣眷优浓的萧家,有人眼红心黑。
裴家本来以为,乡下来的外室子,不成器,浪荡猥琐,萧家必不在意。
没想到,一向表现得嫌恶萧叔衡至极、端正肃穆的萧伯嗣,居然抱着那昏倒的幼弟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萧家上上下下,异常焦急,着实古怪。
裴家慌了,连连登门致歉,我笑着摆摆手,一手揽过娇娘,嘿嘿一笑,说自己身子康健得很,与娇娘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
裴家一脸黑线,果然是淫猥好色之徒。
裴家人走后,裴娇娘面无表情地打掉我的手,连声晦气。
“晦气什么?”
娇娘望了我几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说道:
“我要叫你夫君,你要叫我娘子吗?”
我和她对视一眼,各自呕了一声,相当默契。
后来我为娇娘在偏院立了一个佛堂,她专心在那儿住下,吩咐萧家大小事她都不必理会。
我有时会去看她,一要和她叙旧她便撵我走,态度极度冷漠。我自觉无趣,便也不去寻她了,婚假一过,只专心在户部当差。
好好干,争取三年升一品,早日凭自己本事,当上户部郎中。
我坐在椅子上,对着账目,飞速地打着算盘,抖得算珠哗啦哗啦地响,连周遭来了人都不知。
我能感受到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以为是有上司来了,既然没有发话,更低头认真手上的活计儿。
上司来,是下属表现的最好时机。
任是劳作终日,不如在上司跟前表现一回。
“咳嗯。”后面有人看不下去,点了点我的肩膀,还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账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我微笑着抬头,笑中略带谄媚。
然后瞬间凝固。
笑容从我的脸上转移到了阿瑛脸上。
“陛……”
“下官参见陛下。”我慌忙起身,作揖深拜,冒冒失失碰掉了更多的账簿。
我眉头拧成一股,真想死啊。
周围大小官吏这才纷纷起身向女帝行礼。
“平身吧。”她大手一挥,早已有人搬来最好的凳子,让她坐下,但她没有坐,而是径直走到我跟前。
“你叫、叫,萧叔……”阿瑛眯着眼睛,假装记不清了,故意逗我。
“萧叔衡,下官萧叔衡。”我连声答道。
“哦,萧叔衡。”她点点头,笑得灿烂。
“朕来户部转转,没想到碰巧瞧见你。”碰巧吗?我猜不是。
户部员外郎的官儿太小了,小到扎在官吏堆里,高高在上的天子看都看不见。
“啊哈,下官不是故意……”
“故意什么?”
“故意碍着陛下的眼。”我吞吞吐吐答道。
“呵,你为朕奉公,朕怎么会瞧着你碍眼。”
“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嗯不错。”她点头赞许。
听到夸赞,我不尴不尬地笑了笑。
“听闻你最近娶了妻?”
我微怔,这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