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心腹领命去了,大头目推开凑过来扶他的手下,拧着眉望着对面同样浸在夜色里的山,暗自估量距离,眉越聚越拢。
娇娘垂了头蜷在那里不动了,旁边看守她的山贼踢了踢她,见她毫无反应,狐疑地用上点力气,娇娘便倒向了一旁,山路狭窄倾斜,山匪反应未及,便眼睁睁看着她骨碌碌滚了下去。
“!”
大头目刚吩咐完转过头便瞧见这一幕,来不及捞住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俯身望时,只见黑黢黢的山石耸立两岸,过了半响才听见一声沉闷的落水声。
就在此时探路的心腹回来了,他面露喜色:“大当家,有了。确实有李贼的气味,犬狗叫得很凶。”
“可有什么不妥?”
“有不少机关布置,还好咱们早有准备,避开了,大当家,这次准没错,我查看过了,都是李贼惯用的伎俩。”
大头目的眉宇松了松:“老天有眼!总算叫咱们报此大仇,弟兄们,走!”
待到山路上没了动静,过了好半天,下头离着老远的山石块下有了些声响,娇娘呸地吐掉嘴里的血沫,舔了舔嘴里被自己咬破的地方,小心翼翼抓住突起的石块,利落地翻了上来。
她娴熟地在山间穿行攀爬,来到了远远能俯瞰山谷的隐蔽高处,没了她带路,山匪们重又点起了火把,透过重重树影可以窥见一排排移动的火光。
娇娘俯视着山谷,望着月亮估算了下时辰,从小路绕到了山谷背面,在那里找到了何二妮。
她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了,睁着眼睛抱着膝盖坐在山洞口,看到她来惊喜急切地扑上去松了口气:“娇娘!你,你当真没事!太好了……”
娇娘笑盈盈地拍拍她的手:“那是自然,给你的药丸吃了没有?”何二妮乖巧地点点头,娇娘夸了她一句,进山洞里取了两块奇形怪状的帕子,递给她一块示意她戴上:“还走得动吗……跟我来,机会难得,让你瞧瞧,这些恶人是怎么死在自己手里的。”
娇娘一面走一面低声与她解释:“此处山谷与旁的不同,每到戌时便会自谷底涌起一种瘴气,我费了许久的功夫才勉强调配出短时中和的丸药,这瘴气颇为厉害,尤其会为火气所激,伤人极速,若是不预先服下解毒之剂,不出半个时辰,便要四肢麻痹不能行走,此时只要能出得谷底尚还有救;若是再拖延一会儿,毒气便深入五脏六腑了。”
何二妮反应过来,难掩震惊:“是你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吗?娇娘,你真是…真是…”
娇娘拉着她嘘声:“嘘……我好像听见有别的动静。”
她警惕地拉着何二妮躲了起来,隔着藤蔓听见来时的山路上有碎石头滚落的声响。
难道是剩下的山匪带着人追来了不成?果真如此,那村里怕是……娇娘心往下沉,咬着手指带着何二妮严严实实藏了起来。
她耳目灵敏,听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声相叠,可知来人不少,但二头目的性格作风又与来者大相迥异,一时间也猜不到来者是谁。
两个姑娘紧紧靠在一起互相依偎,藏身在入口处不远的树冠上,娇娘抓紧身畔粗壮的枝干,极力把呼吸放得又轻又缓。
来人中有人抬起头往她们藏身处看了一眼:“谁在那里?!”一支短箭嗖地射穿数重树叶深深钉在她们耳畔,何二妮受惊之下身形剧晃,娇娘拉她不住,二人一并跌了下去。
何二妮闷哼一声,跌在地上痛呼,一排锃亮的弩箭齐齐指着她,她下意识去看娇娘,却见对方被结结实实揽在一个人怀里毫发无损。
娇娘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地从那人的臂膀间传出来:“……你怎么才来……”
“是哥哥不好…哥哥来晚了,娇娇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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