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帐篷之中,角落里放着只点燃的马灯。灯光暖黄,往四周晕染铺泻而开。
外头是夜晚,此刻狂风大作,篷顶不住地往一侧倾斜,还有雨滴砸在布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以及,夹杂着另一种奇怪的声音。
这是一种类似有人堵在他耳朵边磨牙吮血的声音,手下的猎物悲惨凄鸣,捕食者咯吱咯吱笑得畅快。
许梨默默裹紧被子,只敢露出两只眼睛在外头四处乱瞟——温执青不在帐篷里。
意识到这点后,顿时有股委屈弥漫上许梨心头。
他整具身体都是酸涩的,手软脚也软,脑袋晕乎乎地歪在枕头上。之前被枯叶刮破皮的胸膛蹭在柔软的被子里带起一阵酥痒的疼痛感,许梨不敢挠,一挠就只剩下疼痛。指骨上咬出的齿痕奇痒无比,他把手指塞进嘴里,用牙齿轻轻的磨,用舌头胡乱的舔。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下身一片冰凉,穴口那里还在不住的往外流淌液体,但是他控制不住,稍微用劲缩屁股,那里就火辣辣的痛。
许梨不想再舔手指了,他想舔温执青,可是…温执青不在帐篷里,呜呜呜,他肯定是死在外面了……
许梨舔着舔着就又往下滚泪珠子,不知道是在为温执青的死亡而伤心,还是在为自己悲惨的命运而哭泣,或者两者又皆有之。
黑暗之中,妖魔横行,江湖规矩,落日之前必须要找到去处,六方皆是封闭的去处。许梨曾趴在窗子上亲眼见过,某个因贪玩而落在街头没能及时回家的小孩,身影被黑暗逐渐吞没,被啃得只剩下具白骨以及眼珠子。
漆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滚落到窗沿下,许梨猝不及防地与黑暗里的那团影子对上视线。
那团黑影透过玻璃冲他咧开大牙,细碎尖锐锋利森然,许梨被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捂住嘴巴惊恐的望向窗外。
那团黑影似乎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移动身体在那扇小窗前来回徘徊,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张开又闭起,时而血红,时而雪白;又似乎是觉得许梨看了半天又总是同一个表情,他用黑雾卷起地上的眼珠子,贴到窗户上。
许梨看得都要哭了。他不敢靠近,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跑进角落的小房间里关门躲好。
大概是想象到温执青白骨森然的画面,想象到黑影卷起眼珠子把玩的画面,许梨连哭声也不敢再发出,咬住软被,默默流泪。仅偶尔从喉咙里漫出几声压制不住的呜咽。
许梨已经想好,他要把温执青埋在他们昨天做爱的树林里,再去摘一把花,把他的精液抹在上头,然后塞进他骨头里去。
既然他喜欢,那就塞他嘴里,含着一起埋掉好了。
呜呜呜,如果他还能找到他的尸骨的话。
正当许梨在脑子里设想该去哪里捡回温执青,又该如何手无工具地要凿开他的骨头时,帐篷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啊!
许梨尖叫着把头埋进被子里。
“许梨?”
温执青一进来就见到把自己裹成蚕蛹一样的小beta,以为是他早上那会儿操干得狠了,小beta在生他的气。于是他拉好帐篷拉链,走至“蚕蛹”旁半跪下,抿起嘴唇轻声狡辩道:“这不能怪我,白天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很爽。”
许梨躲在黑暗里哭得忘我,全然没听到温执青在外头的絮叨。他其实没看清来者是谁,他也没胆子看清来者是谁,万一真是黑暗里的那些怪物,他再躲就来不及了。
他一边哭一边想,这下可真没人能给温执青收尸了……呜呜呜,连他的骨头也要烂在这里了……呜呜,啊对,他白花还没采,精液还没撸呢……
直到被子里氧气渐耗尽,许梨才渐渐止住哭泣。再哭下去,他怕会闷死在窝里。
咦?
窝外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许梨奇怪,竖起耳朵仔细听。
……
没动静个屁!
风声雨声叫声笑声明显更大了!
呜呜呜——
许梨重新进入哭泣状态。
就让他被闷死好了!他不要再给温执青采花了!
许梨刚挤出的眼泪还挂在眼睫上,眼前忽而一亮,清爽冰凉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反应不及,手抹在眼下,瞪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人,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