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弈心中酸涩,不敢再多看,直直奔向屋门。
殊也仍像从前那样,从不记得把门从里面闩上。门挡也像个摆设似的横在窗边。
知弈想着弯腰去捡,手还没碰上便觉得屋里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抬起头。
这味道于他过于陌生,只是隐隐约约和殊也身上常有的檀香味相似。
他赶紧推开门,火一般的热浪吹开了他的额发。
“殊也?”他瞪大了眼。
屋子中的陈设大多未变,不大的空间让他的目光迅速落在里屋和厅室之间。
衣物像是铺盖一般层叠在那儿,而上面明显躺着一个人。他人类的四肢蜷缩着,头顶和身后已经变成了狐狸尾巴和耳朵,白色的毛发渐渐覆盖上他的后背和后脑。他如同被包裹在一枚巨大的茧里,白色的丝线缓缓吞噬着他属于人的理智和清明。
知弈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扶起那人。揭开那人盖在脸上的被巾,柔软的织物下面是他熟悉的那张白皙精致的脸。
殊也看着又消瘦了许多,甚至比知弈初识他时脸颊的轮廓更深。他艰难地撑开眼皮,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断裂的气音。最后他只是伸出了颤抖着的手,抓住了知弈的胳膊。
知弈的心一紧。他看见殊也的眼眶红红的,一滴泪水正划过他的额角。
知弈抱着他,胳膊贴上殊也的额头。小家伙刚出生时也发过烧,却是远没有像殊也这样热的。
知弈慌了神。他问殊也:“头疼吗?”
殊也的绿眼睛闪了闪。知弈看他连张嘴都费力,伸手拦腰抱起他:“我带你去找大夫,就在城东。用轻功会很快。”
殊也用尽全身力气拽住知弈的胳膊,他的肩膀靠上了知弈的肩膀。
知弈感到有什么热硬的东西隔在二人之间,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时,脸上也发了热。知弈这才发现殊也身上竟只着了一层外衫,薄薄的衣料底下是透着冷汗的裸体。
知弈捧着殊也的脸,声音已经带了些哑:“你在发情?”
殊也抬起下巴,干燥的唇贴在知弈的唇上。
他的呼吸温温软软,知弈终于知道空气中弥漫着的似是檀香又不似檀香的气味是什么了。
“我能闻到你发情的味道。”知弈舔了舔嘴唇。“你这样……多久了?”
殊也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轻喘着抱住知弈的腰。他身上鲜少这么热过。更准确地说是他的身体里有火在烧,隔着他冰凉的皮肤仍然能感到其下的滚烫。
知弈没照顾过发情的狐狸,他抱起殊也,让他不用再躺在冰冷的地上。床上的被单已经凌乱不堪,褥子上还依稀可见新鲜的精斑。殊也大概是先前憋坏了自己在上头纾解过。
知弈在殊也身上盖了被子很快就被无情地踢开。他也知道殊也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压着他干上一回,情热像蛇蚁般啃食着他的精神。只要任何一个男人来,殊也也会像这样迫不及待地抱住他,亲吻他,求着他干。他知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也仅仅是因为松墨和他相处了些时候,让他在和殊也睡过的诸多男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心上酸涩,他仓皇地站起,背过身不敢看殊也:“我去弄些水给你喝。”
除了殊也粗重的呼吸声,再无人回应他。
他离开之后,房子里又恢复了往日朴实的样子。水壶里仍有些水,但茶叶已经是多日前的。他倒了茶壶里原有的茶,又烧了新的水。他之前买的决明子仍有剩,他倒了小半勺进去。
屋子里连吃剩的饭菜都没有,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知弈不知道殊也多久没进食了,也不敢问。他从米缸里挖了一碗米,兑了水泡着。殊也要是饿了,都不用小半个时辰就能有粥喝。
知弈手脚麻利地做完这些,等再进到里间时殊也已经再没了刚才的声响。他侧卧在被褥间,闭着眼沉沉地睡着。
知弈没有打扰他,他将温热的茶水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继而在床头坐下。
殊也脸颊仍是泛着红,只是相较刚才已经淡了许多。他银白的发遮住了他大半边脸,连带着他的睫毛也消失在发丝间。精致高挺的鼻子陷在被褥里,嘴唇微翕着,只有唇心有些血色。
知弈伸手拨弄着他垂在床边的发丝。心中不禁叹息:这只狐狸真是连头发丝都透着好看。
殊也仅仅睡了一柱多香的时间,便惊吓般地醒来。知弈见他动了,也匆忙站起来。
殊也像是刚做了场噩梦,看见知弈便抓住了他的袖子。知弈抱住他的肩膀:“我在。”
殊也在知弈怀里颤抖了许久,连说出的话也是抖着的:“别走。”
知弈直愣愣的不敢动。
殊也的嗓子像是有火在烧,但他仍是喑哑地说着:“别走。不要……不要离开我。”
知弈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我会照顾你的,你要好起来。”
殊也攥着知弈的袖子,几乎要将知弈的袍袖扯断。他低低地呢喃着:“对不起。”
他的声音被吞噬在知弈俯下身的那一吻里。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