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自己真正走出门的时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到九月份开学就好了,至多再忍一个夏天,他就可以和闵欢在一个校园里读书了,那个时候再和天天闵欢相见。他刻意忽略了一个事情,他是否真的有勇气走出门重新融入外边的世界。
秦尹辉给他发这条短讯,卢旻文明白他是在刺激自己。卢旻文也知道秦尹辉不会这么好心,他可不认为秦尹辉是在好意给他创造机会。秦尹辉给自己发短讯大抵是希望自己想条饿坏了的狗闻着肉味跑过去,把本就复杂的局面搅得更乱一些,让秦尹辉看笑话吧。
想得倒美。卢旻文冷笑一声。
他的理智轻易分析清楚这不过是秦尹辉设下的陷阱,是他们这对不睦舅甥之间常规的阴阳怪气较量,但同时感性上,鲜明的不安和恐惧攫取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变重。
闵哥只是去个酒吧而已,他已经到年纪了不是吗?
闵哥会和谁去的酒吧?他的男朋友吗?还是说他是去酒吧猎艳的?
是又怎么样?自己赶过去要和他说什么呢?
理性推断和怨妇般的猜测轮流快速浮现在卢旻文的脑海中,少年本就心气盛,秦尹辉一条短讯就让他躁动不已。
只是去看看,见一面,能说的上话也好,说不上也罢。重新接触让他安心的精神力一瞬,这样就可以了。卢旻文自我安慰地想着。
他确实被秦尹辉拿捏住了心态,他还是顺着秦尹辉的心意行动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吩咐管家驾车送他去酒吧。
一路上卢旻文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恍惚。这是他之前数年间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跟外界的接触,隔着车窗,呆在密闭的车厢里看这个世界。而他现在马上就要走出去了,重新进入的第一个环境还是嘈杂酒吧。
晚上路上的虫并不多,但越接近酒吧聚集的地区,虫变得越来越多,卢旻文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卢旻文身上甚至还带了一只镇静的注射针剂防止自己失态伤人。即使他不怎么锻炼,他的S级雌虫体质摆在那里,失控了也会很恐怖。
按理来说,卢旻文还没到能进酒吧的年纪,但秦尹辉提前打了招呼,自家的地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卢旻文放了进场。
各种食物、酒和香氛的气味以及外放的精神力混在一起,让刚进酒吧没两步的卢旻文头昏脑涨一阵反胃。他本能地想要跑出门去,但想见闵欢的意识驱动着他艰难地坚持待下去。
他先是瞧着了秦尹辉,还没等他开口,秦尹辉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他剜了秦尹辉一眼,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卢旻文转身之后,秦尹辉立刻从醉意中被吓醒了,他没想到他的好外甥真给他一激就出门了,还来了酒吧这种杂乱地儿。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和卢旻文的雌父交代?
秦尹辉立刻打电话给管家,让他过来待命。接着拨通了之前一直负责卢旻文的主治医师的电话:“卢英,长话短说,旻文出门了,我担心他出状况,麻烦你过来一下。”
“我那堂弟真出门了?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电话那头的虫语气充满着漫不经心。
“我没有在开玩笑。旻文为了找一个雄虫来我的酒吧了,我没有把握他不会失控。”秦尹辉真的急了,语速快了许多。
“他带了镇静剂吧,他不会没脑子到镇静剂都不带的。要镇静剂也没用,我一个A级过去也只有被他殴的份,你上就够了,你那张老脸不怕被揍。晚安。”对面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秦尹辉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第无数次骂卢家尽是些靠不住的虫。
卢旻文往前走了一小段就看到坐在角落的两只谈笑风生的虫。闵欢身边坐着一个清秀的亚雌,他们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两个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亚雌被闵欢说的话逗得咯咯笑。
闵欢像喝了很多酒,耳朵都红透了。他挽起衬衫的袖子,手抓着酒杯,晃着杯子里剩下不多的酒液和冰块,跟亚雌不停地说着什么。
站在这个距离,他专注着已经可以感受到闵欢外放的精神力,窥探到一点雄虫此刻的情感波动。
愉悦、兴奋和放松,这是他的闵哥和那个亚雌相处时的状态。
闵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像这样过。卢旻文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的手掌攥成拳垂在身侧颤抖着,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努力维持着理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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