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等姜渝开口,林七的目光就探向了姜渝身后。
得,看来又来一个。姜渝心里想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不出意料的人——梁蕴墨。
梁蕴墨的家也在城西,以丞相的忙碌程度,如果不是特地南辕北辙,姜渝和梁蕴墨就不该有这场“偶遇”。
“裕王殿下别来无恙啊。”梁蕴墨话是对林七说的,但是眼神瞥的却是姜渝,还特意加重了“裕王殿下”四个字的音。
林七只是拱拱手,即使不是成为哑巴,暗卫的习惯也让他对于梁蕴墨这种一步三弯的存在是沉默警惕的,更何况眼下姜渝在。
下意识地,林七已经站到了姜渝身后半步,刚好让自己的半个身体被姜渝遮挡——那是暗卫的习惯。
梁蕴墨虽然认得出林七,但是二人其实并无交情,况且今日的重点是姜渝。
姜渝也明了梁蕴墨的来意,之前不刻意遮掩动作就是因为这一刻:“不知梁相有何指教?”
“并无指教”姜渝这一问话,梁蕴墨就下意识地用恭敬的言语回应。
只是若要再说什么,梁蕴墨发现根本无法说出,诸如什么平日的劝谏君王守礼啊,莫要悖德行事都被通通堵在了喉头。
说不出话来,梁蕴墨才发现,就连自己出现在这里也是突兀。
被喊了十年的“梁相”,梁蕴墨当然有千百种借口可以应了姜渝的话,但是这没有必要,姜渝是他的伯乐,也是他的君王,怎么会吃得下他的敷衍?
姜渝见着梁蕴墨发白的脸色也不体谅,梁相是时候得敲打敲打:“是没有指教,还是,不敢指教?”
梁蕴墨咽了口唾沫,垂眸道:“既没有,也不敢。”
胆子终究比之前大了起来!姜渝看着垂眸的梁蕴墨想道,不过照梁蕴墨还是不敢与他对视来看,姜渝觉得还是在他容忍范围内的。
敲打这种事,突出的救赎个点到即止,姜渝转移了话题道:“不知淮南盐引一事,梁相知道多少了?”
“陛下应派人细查。”梁蕴墨说完,猛地抬头看向姜渝,姜渝微微眯眼与他对视。
“梁相收拾收拾行李,明日便下淮南看看吧。”姜渝一句话,细查的人选定下来了。“梁相也好久没有见过家乡是如何模样了,正好回去看看。”
梁蕴墨来时目的没达到,告别时又无端多上千段愁思。
梁蕴墨的忧思都在脸上流露出来了,饶是林七再迟钝,也能够看得出来,然而跟着姜渝他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安静的暗卫。
姜渝没有阻止林七的跟随,即使林七不来寻他,他也要去寻林七的。
大街上人头攒动,正是日落而息的开始,一切都变得轻松散漫,又有街上一家家的灯火点亮了灵动活泼。
姜朝是有夜市的,有人结束一天的忙碌,有人才刚刚开始。
虽然姜渝本是想速战速决,但是正值饭点,也不至于请一顿的钱和时间都没有,不曾想,刚踏进一间酒楼,却见大堂内唇枪舌剑。
许多头戴儒巾的书生围桌论道,畅饮辩论,夹杂不少富贵模样的公子,甚至连二楼雅间的围栏都有不少书生,打着扇子缀上“风骨”二字。
“这是?”姜渝疑惑开口,马上就得到了解答。
忙得满头大汗却满面红光的伙计问他“是不是来殿试的贡生老爷”“要不要来间‘金榜题名’‘一举高中’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