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晴早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在踏上城门之前,叶无晴将揣进怀里的叶无雪拎了出来。
叶无晴道:“这一战不知生死,不能再陪你了。”
叶无雪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却还是被叶无晴用一个铃铛法器困住。叶无晴道:“虽然我不记得我的弟弟长什么模样,但是你真的和他很像。我真担心我死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会蹲在路边哭。”
是在叶无雪很小的时候,在外面贪玩跑的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被叶无晴找到后嘲笑了好几天。
叶无晴笑道:“若我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雪团儿,再见啦。”
前世的越中城,重生后的镜城,叶无雪都没能和叶无晴好好道别,这是最正式的一次。
叶无雪肝肠寸断,叶无晴以为这一战可以守住越中,殊不知灵枢早已下达了沦陷越中,与墨仙同归于尽的命令。
铃铛坠落在越中城外,叶无雪在地上滚了一遭,立刻爬起来要回到城门。叶无晴立于城门之上,剑指苍天,无畏无惧,无私无欲。
天地间若是一定要有神明,便是叶无晴了。可惜叶无晴没有等到墨仙降临,却死在了从天而降的一道强大阵法。
这道阵法,名曰万物寂。凡是被阵法所困,无论神魔仙妖,都将回归寂静。
万物寂静,叶无雪瞬间被剥夺了五感,悲痛欲绝的他不愿留在玲珑画册,神魂慢慢从画册中抽离。玲珑画册在桌面展开,画册上依然是繁华喧闹的越中城。
叶无雪恍惚地伸出手指,还想再进去一次玲珑画册,裴令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裴令道:“一日之内不可入两次玲珑画册。”
叶无雪抬眼看他:“我要见哥哥。”
裴令柔声道:“不可。”
叶无雪立刻抽出手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叶无晴亡故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他想要进去再看一眼叶无晴,又害怕再次见到叶无晴在自己面前死去。
叶无雪道:“好,我今日不会再入玲珑画册。”
只有过去,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叶无雪知道何时墨仙降临,于是每一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因为他知道叶无晴没有未来,在墨仙降临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叶无晴。
叶无雪在叶无晴的房间沉沉睡去,一觉睡得很沉,连梦也未做。醒来后他就要去找裴令要玲珑画册,可是在越中城转了一圈,也不曾发现裴令的踪影。
叶无雪也没有闲逛的心思,只好打道回府,等待裴令上门找他。途径一处断墙,倒是发现了一株小小的花朵长在废墟之上。
叶无雪驻足,在这花朵中有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那朵小花犹如活物般舞动起来,叶无雪警惕后退,能够扎根在裴令所控制的越中城里,对方显然也是个厉害角色。
是玉笑仙,还是灵枢?也有只有他们能够动用草木之息。
无论是这二者中的谁,对叶无雪来说都是敌非友。
“我们是不是见过?”花朵主动开口,“你身上不仅有我的气息,还有它的气息。”
叶无雪立刻明白,这朵花背后的力量是玉笑仙。这个世界的玉笑仙不曾见过他,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叶无雪不欲回答,转身欲走,玉笑仙继续道:“除了我和它的气息,你身上居然还有他的气息……没想到那样的怪物,竟然也有人愿意在他身边?你如果见到他本来的面目,肯定会一刻也不愿留下。”
叶无雪明知玉笑仙开口定是另有打算,可是听她说到怪物二字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亲眼所见未必是真,镜中所见未必是假。在镜中,你会看见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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