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接吻接得脑子都迷迷糊糊的,“要是你受不了就……”
“我走不了的。”贺欲山的神情很从容,甚至还面带着微笑,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我走除非我死,可死不是件容易的事,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换了个话题,问杳杳,“你的真名是什么?”
杳杳故作夸张地问,“不会吧贺总,真喜欢上我了?看来我魅力挺大,不愧是我。”她嬉皮笑脸地说,“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
贺欲山说,“不想,说了我也会忘记。”
杳杳安心,“这才是我认识的贺总。”
做到一半杳杳受伤了,她不小心碰到了沙发旁的花瓶,被碎瓷片在无名指上割出一道小口子。贺欲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创口贴给杳杳,创口贴上是狮子和小熊猫的图案。
杳杳给自己贴好了创口贴,又把手抬到自己眼前看创口贴上的图案,“看来你还真的挺喜欢狮子和小熊猫的。”
外面响起了烟花声和欢快的歌声,是不远处一家购物中心在举办开业活动。窗帘还是拉得很死,外面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又没有开灯,房间里黑暗一片。
杳杳问,“要拉开窗帘吗?今天白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月亮应该很好看。”
贺欲山说,“不用。”
杳杳说,“也是。”她和贺欲山都不适合光明的场景。
杳杳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气洋洋的吵闹声,忍不住感叹,“今天好像是个很好的日子,到处都在发生好事。”
贺欲山就问,“外面的歌词是在唱什么?”他很疑惑,“做爱吧?浪我浪你吧?”
“你耳朵怎么听的?”杳杳纠正贺欲山,“去爱吧,让我爱你吧,让你爱我吧。”
贺欲山就笑,“歌词挺好的。”
杳杳点点头,跟着外面的音乐声唱起了这首歌。贺欲山似乎很喜欢这首歌,他把脑袋靠在了杳杳肩膀上,去听杳杳唱这首歌。等杳杳唱完以后,他轻轻地说,“你不知道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得到过这种东西。”
杳杳歪了歪头,靠着贺欲山的脑袋。她看见贺欲山的脸部轮廓茫然又柔和,在一片黑暗中越来越模糊,快要被黑暗吞没。
65.
路同帮山寂送佛珠给别人,收货人的地址在77区的阿伽柸大楼。他在经过一系列填表、检查、核实身份以后,好不容易才进了阿伽柸大楼。他坐电梯上十一楼,意外地在电梯门口遇到了路过的孟途。
孟途也很意外,“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路同说,“帮我师父送东西,你呢?”
孟途回答,“这里的人养了一只孔雀,说是能辟邪息灾,他们请我定期来检查孔雀的健康。”他问路同,“你还记得高女士家的儿子吗?”
路同说,“记得,逃出去私奔的那个。”
孟途说,“是,他最后还是因为过不了苦日子所以回家了,现在每天靠喝阿伽柸度日。”他告诉路同,“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卤肉饭店,等会儿一起去吃吧,我这边结束了来找你。”
路同点头,“那我等你。”
66.
收货人是个中年男人,他看到了路同,迟疑地说,“我见过你,你是……”他终于想起来了,“你是路家的孩子!”他叹气,“你父母的事,真是可惜啊……”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楼上的“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
警报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大楼广播里在反复播报,“大楼十二层会议室发生爆炸,火势正在蔓延,请大家保持冷静,听从消防机器人指引,从安全通道有序撤离……”
中年男人立即往安全通道跑,路同也跟着他跑。可火势蔓延得太快,将中年男人和路同隔开了,将道路吞没了。前路和后路都被堵死了,路同立即跑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关上门打开了窗户。滚滚的浓烟从门缝里钻进来,火势越来越裂,路同估摸着办公室的这扇门也撑不了多久了。
空气被火烤得发烫,路同被呛得直咳嗽,意识也逐渐模糊了。他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看见了一个焦急的人影,是孟途。
67.
路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孟途正站在旁边,脸上黑乎乎脏兮兮的,是被烟熏过的痕迹,整个人都很狼狈。他看见路同醒了,立刻关切地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路同回答,“没有。”
孟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路同说,“第一次在勾云塔,第二次在河边,这是第三次你救我。如果是报恩的话,已经绰绰有余了。”
孟途不明白路同的意思,“什么报恩?”
路同回答,“你是那个被追的小孩。”他望着孟途的脸,“桃花眼,嘴角有痣,长得很好看,我记得你。”
孟途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
路同回答,“是,但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所以就一直没说,然而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孟途凝视着路同的眼睛,神情很柔和,“我不会忘记你的,只要我还呼吸着,我就不会忘记你的。”
68.
贺欲山在阿伽柸大楼开会,杳杳坐在奶茶店玩手机等他。旁边有桌人在谈论阿伽柸的事,什么情况不好,什么77区和总部,都是新闻里说烂了的事。
杳杳喝了半杯奶茶又发了会儿呆,突然发现之前贴的创口贴的边缘有些脱落了,干脆把整张创口贴撕了下来。创口贴的痕迹在无名指上形成偏白的一圈,像一枚戒指似的。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她听到旁边那桌人在用手机放新闻,听到新闻的第一句就无法接着听下去了,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词语,像是大脑在主动拒绝这些信息,“今日十八点二十一分,77区阿伽柸大楼被炸毁……火灾……死伤……严重……”
怔了几秒,杳杳又立即打车去阿伽柸大楼,可车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去阿伽柸大楼的路被警察封死了。杳杳没办法,只能下车远远地去看阿伽柸大楼的情况,却什么也看不到,看到的只有那边滚滚升起的黑烟。
路上都是被疏散和杳杳往反方向走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的。一个老大爷急着回去,急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可要快点回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可还要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