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鬼能活动的范围和鸟笼有关，没法到达茶餐厅那么远的地方。孟途边往茶餐厅那边赶，边分出神来附在八哥身上。他看到一只大象冲进茶餐厅，踩死好几个人，大象身上有卍字花纹，孟途一眼就认定那就是卍号。
孟途这时也赶到了茶餐厅附近，他操纵怨鬼去拦住卍号，“博士一直在找你。”
卍号迟疑了一下，“你认识我？”
孟途意外，“你失去记忆了？”他劝卍号，“回实验室吧，博士会把你修好的。”
卍号抗拒，“我不认识什么博士，我要和爸爸……不对，我要和主人待在一起！”
卍号变成一只麻雀躲开了怨鬼，朝天空逃走了。孟途让八哥攻击那只麻雀，但麻雀又变成了鹰，用尖锐的爪子去抓八哥，八哥完全不是鹰的对手，只能灰溜溜地回来了。
那只鹰发出一声雄伟的啼叫，展开翅膀飞翔，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27.
梁从丹这次选择茶餐厅下手，完全属于心血来潮。他看到一家三口牵着手走进了餐厅，有说有笑，温馨又幸福。霓虹灯闪耀着斑斓的光芒，到处都是欢笑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每个地方都在提醒他的痛苦，让他想起离去的妻子和死去的孩子。
当看到人们被大象踩死，茶餐厅里一片惨状的时候，梁从丹觉得满足，他们现在也陷入了悲惨之中，和他一样。
梁从丹回到住处，一打开门竟然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里面，丹凤眼，气质很温柔，是他的妻子。他愣住了，看到妻子走了过来。妻子开口了，语气欣喜，“主人！”
梁从丹暴怒，“谁允许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卍号小心翼翼回答，“你经常看这个女人的照片，我以为你会高兴……”
梁从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卍号脑袋上砸，“你以为？你是机器人，又怎么理解人类的情感？！滚，滚出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卍号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呆站在那里，躲也不躲，“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梁从丹慌张地抱住卍号，恳求，“不要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
卍号知道拥抱的含义，是友好和亲密的意思，它满足地也抱住梁从丹，问，“今天在茶餐厅里也有很多人哭，他们真的开心吗？”
梁从丹回答，“他们很开心，你不明白情感，但你会慢慢明白的。在没多久定光节就要到了，在那一天，我们让他们更开心一些吧。”
卍号问，“主人，这么做的话你也会开心吗？”
梁从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也许吧。”他已经忘记开心的感觉了。
28.
有人在一栋废弃的楼房里发现了一名死者，是个孕妇，被活生生扯成了很多块，死相惨不忍睹。还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身体泡得浮肿，死因是被扭断了脖子。
这两个人都死了有一段时间，而且据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的死都是机器人造成的。
这两个案件被报道出来以后，瞬间激起了千层波浪——
“机器人要统治人类了！想活命的话就销毁所有机器人吧！”
“最近有好多机器人无缘无故卡顿的情况，我遇到了，我朋友也遇到，它们卡顿的时候还都在说‘分……’，这不会是机器人觉醒的前兆吧？好可怕！”
“在茶餐厅出事的那天，我老婆刚好就在现场。她说她看到那只大象身上有卍字花纹，后来还变成了一只鹰，那是不是卍号啊？连卍号这么厉害的机器人都在杀人，人类要完了！”
……
还有另一种看法——
“机器人怎么可能产生自主思维？这只是个别故障而已，别异想天开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销毁全部机器人，可没了机器人的话，很多工作都无法进行。那这些工作谁来做，你来做？”
“我和我家保姆机器人已经生活十几年了，他是我的家人，也从来没出过问题。最近出故障的那些机器人是不是残次品啊？这是制造商的问题吧？为什么要怪机器人？真是好笑。”
……
舆论不知不觉地发酵开来，虽然参与人数并不多，但一个叫“反机器人联盟”的组织成立了。
29.
路同经过维修站的时候，看到077号正蹲在维修站门口喂猫吃东西，但猫一看到077号就一溜烟地跑了。077号喂猫的动作还停在那里，它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
路同说，“那只猫很警惕，它看到别的猫吃了没事之后，才愿意吃你给的东西。”
077号说，“动物需要吃东西，人需要吃东西，但我们不需要，这就是机器人和人类的差别吗？”它问177号，“177号，我们充电是不是在把电吃进去？”
177号不理解，“啊？”
077号说，“对不起，我还没习惯。”它又小声自言自语，“这是新的177号，不是旧的177号，你要习惯。”它告诉路同，“我想体验一下吃东西的过程，咀嚼，吞咽，消化，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077还打算和路同聊下去，但有人来维修站修理东西了，077号去忙了。
30.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在杀鬼和家政机器人的絮絮叨叨中，元殊不知不觉就快要结束在海底的生活。这几天开采机器人还是会偶尔出故障，但也没造成太大影响。大胡子通过联络台联系了陆地上的人，告诉了他们这些情况，那边的人回复下周再派来一个高级工程师。
马上就可以回陆地了，小李很兴奋，“回去以后我要吃喝玩乐一样一样地全部补回来！”大胡子和瘦子都很羡慕，他们要等开采工程的第一段计划完成以后才能回去，还要在海底待一个多月。大胡子问元殊，“兄弟，你回陆地了要干什么啊？”
元殊对大胡子的话没反应，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大胡子已经对元殊不满很久了，撸起袖子就要和他打架。小李赶忙拉住大胡子，“你就不要管他了，他这个人就像没有心一样，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传来了尖锐的警报声，一半以上的机器人都失控了，电源的蓝光变成了红色，发了狂一般互相攻击起来。还有机器人朝休息室这边来了，大胡子当机立断地冲去操作台按下所有舱门的关闭按钮。舱门迅速关闭，瘦子一边跑一边喊，“快去救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