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副尉，还不至于被王府看在眼里，卫忍的回归就跟当年的离去一样，小小石子落如辽阔海面，没什么波澜。
所以卫靳也没想到，第二日就能在母亲住处看到他。
卫靳脚步停住没有进门，站在一侧还能看到他端坐露出来的大半肩颈，穿的是青绿直裰。
“母亲为世子选的自然都是好的，永嘉公主和世子还是从小的玩伴，情分本就和旁人不同。”
男人的声线平稳柔和娓娓道来，只听着倒像是书生一样，跟杀伐决断的武将没有半分关系。
“是啊，我也最喜爱嘉嘉，可偏偏靳儿听不进去。”
“现下心里还装着之前亡故的那位…看谁都有一万个不好的由头来驳我…”
温氏的声音细细的藏着愁绪，显然被唯一嫡子的婚事扰的很不得安生。
“早知道当初就不急着给他议亲了，白白拖累他这几年…”
她之前也只是看着小姑娘端庄大气，家室也稳妥相配，就是没料到身子骨不好，还没商量出个丁卯人就先去了，只剩下卫靳魂不守舍好长时间，现在还常常念着她。
“母亲不必忧心。”
卫忍许久不跟女人说话，口舌也有些笨拙，眉头拢起来想了又想又开口：“长情是好的，再等等也许会遇见更相宜的佳人。”
他真心实意，似乎真的盼望自己的弟弟婚事美满。
站在屋外的卫靳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去他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他当初压着自己用力操弄时，怎么没觉得会有佳人与自己相配？
“也是，总比那些整日沉溺莺莺燕燕的纨绔好多了。”
主母温氏唇角勾起来，轻易就被哄的开怀，目光从一幅幅半开半闭的女子画卷上移开，转而看向自己夫君的这位庶子。
她母家不太平，从小从一群女人堆里拼杀出来，心思自然不会太纯粹，只是卫王真心疼爱她，家里只有一位侍妾，多年看来也是老实人，儿子也从未冒头过。
就连参军也是隐姓埋名，不曾扯着王府的名头招摇，大战将要结束才被人认出身份。
所以她也不吝啬关照，待他向来不曾苛刻。
某些关切自然也是真心实意。
“你这一去三年，也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心里可是有了喜欢的女郎？”她捏着手帕试探着开口询问。
卫靳脚步微移心跳的快了些，皱着眉头也在外头等着他的回话。
“不曾…多谢母亲挂怀。”卫忍摇头回道。
卫靳轻嗤昂起头，也清楚他天天男人堆里打滚，估计都快不记得女人长什么模样。
一时又想起他曾搞过男人，甚至还很娴熟，不一定非要女人，就又自顾自的皱起眉头涌上火气来。
兵营里可不都是半大的年轻小伙子。
“那我一块给你挑一个如何？你喜欢什么样的女郎呢？”
几乎温氏话音刚落，还没等来卫忍的回复，外头就遥遥响起一声唤。
“阿娘，儿子来请安了。”
一身绯红锦衣的卫靳迈步进来，脚步轻快风姿绰约，目不斜视的直直上前给闻氏行礼问安。
被人笑着牵住手应下，哄他也看一看堆成堆的女子画像。
“听说昨夜喝多了酒？今日头还疼吗？”
“早不疼了阿娘。”
卫靳状若无意的回头，似乎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的模样，惊讶的挑了挑眉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叫人。